第6章 纨绔掷金问丹蔻(1 / 1)

妇人半信半疑接过去,小心刮了点涂在耳后。颜色晕开,竟十分衬她略黑黄的肤色!显得格外有精神!妇人眼中闪过惊喜。

“五个铜板一小块!”沈清语笑得真诚又好看,“抹嘴、点腮都成,顶半盒劣铅粉!不干皮!”

“成!来一块!”

开张!

很快,又有几个姑娘被那抹独特的玫紫红色吸引。

“这是啥色?紫不紫红不红的?”

“小妹妹试试看?”沈清语同样递上小样,“这种色稀罕!京城独一份!日光下更透亮!衬得小脸像剥了壳的鸡蛋!”

姑娘们互相怂恿着试了试,瞬间惊叹!

“哎呀,真好看!”

“我要这块!这颜色!”“我也要一小块!”

口口相传!摊位前迅速围了一圈人!五个、十个、二十个铜板……不到一个时辰,三个陶杯里的膏体都刮薄了一层!粗碗里的油纸包也少了十几块!钱袋一点点沉了下去!沈清语眼底跳跃着火焰般的欣喜!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人流最为密集的辰末时分。

“让开让开!滚开!”

一声极不客气的尖利呵斥刺破了小摊前的和谐气氛!几个穿绸裹缎、腰挂木棍,明显是豪门家丁打扮的壮汉粗暴地拨开人群,簇拥着一个戴着帷帽、遮着大半张脸,但身形婀娜、穿着价值不菲水红妆花缎袄裙的女子走到摊位前。

正是沈清音!

她隔着帷帽的轻纱,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盯住沈清语那张洗净脂粉后清纯得刺眼、甚至还带着一丝疲惫却掩盖不住光彩的小脸!再扫过摊位上那些破陶杯和油纸包……妒火瞬间烧红了她的眼!

昨天那泼满裙的“血泥污秽”和被甩掉的昂贵金步摇,都成了无法磨灭的耻辱!

“哟,这不是我们好妹妹吗?”沈清音的声音透过帷帽传出,甜得发腻,却字字淬毒,“不在柴房好好养病思过,竟跑这儿做这下贱腌臜的营生来了?卖什么呢?让姐姐开开眼!”

她不等沈清语回答,戴着金指套的手指已经蛮横地抓起一块摊位上包好的玫紫红色凝脂膏油纸包,用两根手指捻着,嫌恶地在鼻尖前晃了晃。

“啧啧啧!一股子下等猪骚味!妹妹啊,家里虽不宽裕,你也不能拿这起子腌臜玩意儿坑害良家女子吧?毁了人家的脸,你担待得起吗?”她声音陡然拔高,刺耳无比!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清语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捏紧了手中的小竹刀。

沈清音身后的一个婆子立刻上前一步,指着那个卖得最快的玫紫红色膏体陶杯尖声道:

“对对对!就是这东西!我们家一个粗使丫头昨儿个买了一块!今天早上整个脸都烂啦!又红又肿全是水泡!痛得直打滚!定是你这黑心肝的用了什么毒料!”

“什么?烂脸?”

“天啊!我刚还抹了!”

“怪不得有股怪味!”

被沈清音一唱一和吓到的围观群众瞬间炸了锅!质疑、愤怒、后怕的目光齐刷刷刺向沈清语!先前买过的妇人脸色煞白!那粗黑妇人更是下意识拼命擦自己耳后!

几个犹豫着想买的人也立刻缩回了手!

恐慌蔓延!

“抓住她!砸了她这害人的摊子!送官!”沈清音带来的家丁立刻高声呼喝,凶神恶煞地抄起木棍就朝沈清语的破门板摊子砸去!

“哐当!”

“咔嚓!”

门板被砸翻!破陶杯碎裂!玫紫红色的凝脂膏块飞溅了一地!混入肮脏的泥泞中!剩下几块油纸包好的也滚落在地!

混乱中有人尖叫推搡!

沈清音隔着帷帽,嘴角勾起一丝狠毒得意的笑!毁了你这贱人的活路!还要背上毒害人命的污名!看你怎么翻身!

“慢着!”

一片混乱中,一个清冷镇定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骚动。

沈清语没有去护她的摊子,更没有如同沈清音预料中的惊慌哭泣!她在那家丁棍子砸下的瞬间就已经敏捷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崩飞的碎陶片。

此刻,她站在这狼藉破碎的小摊之后,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惊慌!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你说我的东西有毒?”她直视着帷帽后面那双恶毒的眼睛,声音清晰,“人证呢?”

“人证?我那可怜丫头已经被关在柴房等死了!”婆子立刻叫嚣。

“哦?”沈清语勾起唇角,从破麻袋做的钱袋深处,极快地摸出了一个单独用干净油纸包着、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异常纯净鲜亮的小方块——正是她最初试制时、从陶杯壁上刮下的、最精华最纯净的一小点“凝脂初代”核心膏体!(伏笔:留了顶级样本!)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油纸,用指甲刮下薄如蝉翼的一点点,毫不犹豫地抹在了自己另一边冻伤更严重、甚至有些破溃结痂的手背上!

动作快而有力!没有丝毫犹豫!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她手背上!

一分钟……两分钟……

没有红肿!没有水泡!甚至那处略显粗糙、泛着红丝的手背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滋润光滑!那抹透亮独特的玫紫色晕染开来,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莹润透亮!

反观她自己刚刚涂抹的地方,那抹膏色无比贴合完美!

人群瞬间安静。

“我的脸……”

“我也没事……”

刚才擦掉凝脂的粗黑妇人也小心翼翼地重新涂了一点在手背上,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污蔑!纯属污蔑!”人群反应过来。

沈清音在帷帽下脸色铁青!她完全没想到沈清语竟敢当场自验!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只在自己脸上用好的!”婆子还想狡辩。

就在这时——

“此物,乃紫金花汁液混以珍珠贝粉调和草木灰精炼而成。”一个低沉、带着些许沙哑病气却极其清晰的声音穿透人群。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外围,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穿着半旧靛青布袍的年轻公子。他面容苍白得如同上好的素宣,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血色,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然而那双眼睛……深邃幽暗如同能吞噬光线的寒潭古井!正是柳如珩!

他隔着几步距离,目光落在沈清语抹了凝脂膏的手背上,又扫过地上狼藉的碎片泥泞中那独特的玫紫红色膏体。

“紫金花性凉微苦,有解毒化瘀之效;珍珠贝粉甘咸微寒,滋肤生肌;草木灰碱面祛污。何来有毒一说?”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威压,目光冷淡地瞥了一眼帷帽下的沈清音,“若真致人毁容,当是混用了污浊铅汞、或是碰了不该碰的……脏东西才是。”他意有所指,微微蹙眉,似是嫌这市井腌臜污浊的空气。

哗!

人群瞬间被这个突然出现、气质清冷孤绝、出口成章的神秘书生镇住!再结合沈清语自证无暇和那人话语里隐含的指向……

“听见没?神医都说没毒!是好的!”

“就是沈家姑娘故意来砸摊子!”

“她家的丫头?她家丫头能跑南市来买胭脂?编吧!”

“太恶毒了!沈国公府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吗?”

舆论瞬间逆转!沈清音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医背书”和汹涌的指责声浪惊得浑身颤抖!帷帽下精心修饰的脸彻底扭曲!

她带来的家丁也被柳如珩那不似凡人、淡漠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抓着木棍的手都不由得松了几分。

就在这场闹剧即将以沈清音落荒而逃告终的混乱当口。

“砰!”

一颗硕大的、至少二两重的银锭子,“哐当”一声,极其精准地砸在了沈清语脚下翻倒的门板破陶杯碎片上!滚了几滚,停在被踩烂的玫紫红色膏体污渍旁边。

“啧,搅什么局啊,真败兴!”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十足纨绔气不满抱怨的声音响起。

人群分开一条道。

一辆通体漆黑、车身窄长、连拉车的两匹马都神骏异常的轻便双轮马车不知何时停在路口。车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佩戴着一枚极为醒目、温润透亮的金丝楠木扳指的手掀开。一个穿着极其惹眼的、用大片金线绣着缠枝牡丹图案的银红团花锦袍的青年,正支着腿斜倚在舒适的车厢软垫上。他面容极为俊美,带着点雌雄莫辨的妖孽感,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卷着耳边一缕精心修剪过的碎发。

正是风流郡王,赵承澜!

他眯着一双潋滟桃花眼,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肆无忌惮地落在沈清语脸上、以及她手背上那抹极其醒目透亮的玫紫红。

“闹哄哄的干嘛?不就买点胭脂吗?”赵承澜打了个哈欠,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沈清语翻倒的摊位,又指向了玄武大街的方向,语气轻佻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贵气:

“小娘子这摊子……啧啧,配不上你这手啊。对面正和当街拐角那铺子……”他伸出戴着金丝楠木扳指的食指,遥遥指向隔着一条窄河正对着南市这边的、隔着主街都能看到的那处极其气派、但明显空置许久、连大门都积了灰的临街旺铺门脸!

“……空着也是空着。”赵承澜那双桃花眼带着玩味的笑意,一瞬不瞬盯着沈清语,如同盯着一件新奇有趣的玩物。

他手指动了动,驾车的精干车夫立刻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哗啦!”一声,随意地丢到了沈清语脚边那堆狼藉上!

“算本王租给你使了!”赵承澜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的狂妄。

“租金么……爷看个热闹。”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清语被打砸后依旧站得挺直的瘦削身影,桃花眼里的兴味更浓:

“小娘子,给爷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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