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1 / 1)

>鸩酒入喉时,姜沉璧最后看见的是晋王含笑的眼。

>再睁眼,剧毒在血脉里烧成冰,铜镜里映着承光十七年腊月十三的脸——

>父兄三日后问斩,而晋王正端来那杯刻着蟒纹的鸩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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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十七年的寒气像淬毒的针,一根根扎进骨髓深处。姜沉璧在锦被下蜷紧手指,指甲掐进掌心,用真实的痛感确认自己尚未坠入黄泉。喉咙里翻涌着铁锈与苦杏的腥气,那是鸩毒灼烧脏腑后残留的烙印。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如丧钟,撞在耳膜上嗡嗡作响——咚,咚,咚。离父兄血溅西市刑场,还剩三日。

“姑娘可算醒了!”帐外扑来一团鹅黄身影,小丫鬟捧着药碗的手抖得厉害,褐色的药汁泼溅在绣了缠枝莲的袖口,“晋王殿下守了您整夜,刚被御前的人唤走……”

姜沉璧的视线掠过丫鬟惊恐的脸,死死钉在那只药碗上。白瓷细腻如脂,碗沿一道细微的磕痕——与前世毒发时晋王亲手捧来的鸩酒杯,缺口一模一样。寒气顺着脊椎炸开。

“拿…过来。”她开口,声音嘶哑如锈刀刮骨。

药气氤氲。白芷、当归、熟地的温补气息下,藏着一缕极淡的甜腥,蛇一般游过鼻端。是钩吻。量微,不足立毙,但若连服三日,便能无声无息蚀穿心脉,脉象恰似急症暴卒。好个滴水不漏的晋王!

“咳咳…咳咳咳!”她骤然爆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身体痛苦地弓起,猛地撞向丫鬟的手肘!

“哐当——!”

药碗狠狠砸在青砖地上,墨汁般的药液泼溅开,几滴滚烫的溅上姜沉璧裸露的腕骨,瞬间灼起细小红痕。她蜷在锦衾间剧烈喘息,眼尾逼出生理性的泪,余光却如冷电般扫过地面。碎裂的白瓷间,几片未被药汁浸透的深褐色残渣格外刺目——那是本该出现在御药房密库的百年血竭!晋王竟敢用这等违禁之物配毒,是算准了她必死无疑,死无对证!

“姑、姑娘饶命!”丫鬟面无人色地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砖上。

姜沉璧喘息稍定,目光掠过丫鬟颤抖的脊背,投向窗外。庭院里积雪压弯了枯枝,几个灰衣仆役正沉默地铲雪,铁锹刮过地面的声音单调而冰冷。她的视线在其中一人佝偻的背影上停顿一瞬——前世就是这个哑仆,在行刑前夜将浸透桐油的麻绳塞进父兄的囚车。

“慌什么,”她开口,声音已恢复了几分平板的死寂,“去请王太医。就说我咯血不止,心脉……似有旧毒翻涌之兆。”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轻,却像淬了冰的针。

丫鬟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寝殿重归死寂。炭盆偶尔爆出噼啪轻响,更衬得四壁空旷如坟。姜沉璧掀开沉重的锦被,赤足踏上冰冷的地砖。寒气瞬间从脚心窜上头顶,激得残余的鸩毒在血脉里一阵翻腾。她踉跄扑到梳妆台前,一把抓起那面沉重的蟠龙纹铜镜。

镜面昏黄,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承光十七年的姜沉璧,双颊尚未被权谋与毒药彻底侵蚀,眉眼间还残留着将门嫡女的清冷锐气,只是眼底沉淀的,却是三十载血海倾覆后的滔天恨意与……无尽的疲惫。她伸出指尖,用力抹过镜面,指腹下冰凉的触感如此真实。

不是梦。

指尖划过镜背繁复的蟠龙浮雕,龙爪狰狞,紧紧扣着一颗冰冷的珠子——那是前世她悬于东宫梁上,最终勒死太子的金丝绞索的暗扣雏形。她猛地翻转铜镜,镜背一处细微的凹陷里,竟卡着一小片干枯的金盏花瓣!姜沉璧瞳孔骤缩。前世晋王谋逆兵败,正是从他贴身香囊里搜出此花,成为勾连南诏巫蛊的铁证!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砰!”

殿门被粗暴地撞开,冷风卷着碎雪狂涌而入。两名披着玄色鹰羽氅衣的带刀内侍立在门口,眼神如鹰隼般刮过姜沉璧单薄的寝衣和赤足,毫无温度地宣告:

“姜氏沉璧,陛下口谕:尔父姜远山,兄姜彻,勾结北狄,罪证确凿!三日后西市明正典刑!念尔弱质,特恩准……刑场送行!”最后四字,带着一种残忍的施舍意味,狠狠砸在殿中。

寒气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鸩毒的余威混着滔天恨意在胸腔里炸开,一股腥甜直冲喉头!姜沉璧猛地侧头,“哇”地一声,一口暗红的血喷溅在梳妆台雪白的绢帕上,点点如残梅。血滴顺着台沿淌下,落在她赤着的脚背上,温热黏腻。

她缓缓抬手,用染血的指尖抹过苍白的唇,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映着门外灰暗的天光,像两口吞噬了所有星辰的寒潭。目光越过内侍,投向庭院深处。那个佝偻的哑仆已停下铲雪,正拄着铁锹,浑浊的老眼遥遥望来,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臣女……”她开口,声音沙哑平静,如同在念一段与己无关的悼词,“领旨,谢恩。”

内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沉重的殿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殿内彻底陷入炭火也无法驱散的阴冷死寂。

姜沉璧慢慢弯腰,捡起地上最大的一片碎瓷。锋利的边缘闪着寒光,倒映着她染血的唇角和冰冷的眼。瓷片狠狠划过左腕内侧!皮肉绽开,鲜血涌出,剧烈的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如刀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血珠滚落,滴在方才喷出的那滩暗红之上,新旧之血诡异地交融。

就在这时,紧闭的雕花窗棂外,极轻地“笃”了一声。

她猛地抬眼。铜镜昏黄的镜面里,映出窗外一道一闪而逝的模糊倒影——金线密织的蟠龙纹箭袖,一角翻飞。是太子萧昱!

心脏在剧毒的余烬和彻骨的恨意中狂跳起来。姜沉璧倏然握紧那片染血的碎瓷,锋利的边缘深深嵌入掌心。她盯着镜中那模糊的、象征着东宫权柄的蟠龙纹,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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