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当初(1 / 1)

京城客栈内,成平侯喘着粗气,拿着纱布给温相包扎伤口:“这帮狗崽子,竟然偷袭。”

他们渡船前往岷州要地时,先是粮草迟了,再就是不足。岷州治不下来,王御史就有机会定他们的罪,再将所有东西充公,收入私囊。

后来,船队遭袭,士兵们或死或伤,他与温相,更是被歹人绑到京城,不知意欲何为。

思考间,窗外闪过一个极快的黑影,只见江闻铃从窗外探出头来:“爹,现在怎么办?”

“送我们回岷州。”“进宫面圣!”

二老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极为固执。

“别管他!”“别管他!”

又是异口同声,江闻铃都无奈摇头,看了眼温相,道:“不如温伯伯留在这里养伤,我派人和爹去岷州治水?”

“……”温相看了看自己的伤,心中直打鼓,“不行,我觉得有圈套,待我想想。”

“所有人都知道船队失踪,而你我被拐来京城,不就是要坐实“私自逃回京城”的罪名吗?此刻进宫面圣,更容易落下“贼还捉贼”的嫌疑。”

“那就去岷州!”成平侯听不了这些勾心斗角的话,摆摆手同意了温相的建议。

温相突然开口,从枕下摸出枚玉印,“这是温家的私印,你拿去交给照影,让她凭此去见吏部侍郎。切记,只交印,别多说,免得节外生枝。”

江闻铃接过印章,翻身离去。

暖阁里,温照影刚把温相的密信塞进青瓷瓶,就听见窗棂轻响。

江闻铃翻身进来,不作声,把玉印往桌上一放。

温照影的目光顿了顿。

“你从哪拿到的印?”她没碰玉印,指尖悄悄扣紧了身后的青瓷瓶。

密信里说,绑匪里有成平侯府的旧部,得防着内鬼。

“客栈里,温伯伯亲手给我的。”江闻铃话音刚落,就见她脸色沉了沉。

“客栈在哪个位置?”温照影追问,“是城南悦来栈,还是城西望河楼?”

江闻铃一愣,他没说过具体地址。

见他不答,温照影的心揪了起来:“你是不是让郭阳去望河楼了?顾客州刚刚往那去了!”

郭阳是江闻铃最信任的人,现在却把落脚点暴露了?

“郭阳是去引开眼线的。”江闻铃赶紧解释,“真正的落脚点在悦来栈。郭阳去望河楼,是故意让王御史以为我们在望河楼,给送证据的人争取时间。”

他掀开黑袍内侧,露出用油布包着的半块粮票:“这是从绑匪身上搜的,上面有温伯伯的私印,能证明粮草是被王御史扣了。”

温照影捏着粮票,指腹蹭过熟悉的印纹,刚才的慌神慢慢散了。

她情急之下忘了,江闻铃惯会用这种“破绽”藏真招。

也不知他儿时在江湖,究竟经历了什么……

江闻铃把粮票塞进她手里:“我得赶紧回客栈,爹和温伯伯还等着信。”

温照影望着他翻出窗的背影,攥紧粮票,心里清明起来:他们从来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急起来会猜忌,却绝不能生分。

客栈里,江闻铃刚进门,就看到成平侯像个愣子,温相写一句,他写一句。

“我们自书一封,呈给圣上,再前往岷州。”温相敛眸,道。

温相蘸墨写字,笔尖顿了顿:“得提一句粮草被扣的事,让圣上心里有个数。”

温相放下笔,把信纸往烛火边烘了烘:“照影在侯府,至少能盯着王御史的动静。”

成平侯忽然想起什么:“你送印的时候,没被顾客州的人撞见吧?”

这话刚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江闻铃瞬间按住腰间的短刀,却见郭阳从窗缝里塞进来张纸条:“爷,王御史的人去了安平侯府,说要‘请’照影夫人去府里问话。”

成平侯猛地站起来,伤口崩得疼也顾不上:“这帮畜生!连个女眷都不放过!”

“不是坏事。”温相却盯着纸条冷笑,“王御史急着找我,要拿照影开刀,说明他们还没摸到我们的踪迹。照影能应付,她从小就会装糊涂。”

江闻铃攥紧短刀,指节泛白。

他知道温照影会应付,可一想到她要对着王御史那伙人的嘴脸,喉间就发紧。

“去吧。”温相把烘干的信纸折成细条,连着鎏金扣塞进竹筒,“这信你让郭阳送进宫,记住,走成平侯府的密道,别用寻常驿站。”

安平侯府。

王御史的管家带着两个仆役立在安平侯府门前,大声吆喝:“我家大人在府外备了马车,请照影夫人移步。”

温照影从内室走出时,正撞见顾客州从外院进来。

他刚从望河楼折返,袍角还沾着夜露,看见王御史的人,眉峰瞬间拧起:“王御史找内子做什么?”

管家躬身笑道:“大人只是想问问温相的近况,毕竟温相是朝廷重臣,失踪多日,朝野都很忧心。”

“我岳父近况?夫人一直在侯府,怎会知晓?”顾客州侧身挡在温照影身前,语气带着刻意的护短。

他刚在望河楼扑了空,正怀疑王御史故意调虎离山,此刻见对方要动温照影,倒生出几分偏执。

温照影眸光一敛,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柔得像春水:“夫君别恼,王大人也是一片好意。”

她转向管家,指尖在腕间的紫檀佛珠上转了圈,“只是夜已深,小女今夜心情郁结,可否缓几日?”

管家面露难色:“这……”

顾客州的心忽然跳得猛,她说心情郁结,是说刚刚鎏金扣一事?

“怎么?”顾客州冷笑,“王御史觉得,我安平侯府的世子妃,能任外人随意传唤?”

他这话戳中了管家的软肋,王御史虽势大,终归是臣,安平侯却是皇亲国戚。

温照影趁机补充:“我夫君刚从望河楼回来,说是王大人在那边查案?其实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爹爹在岷州治水,身边好像有个穿青袍的官儿跟着,说不定就是王大人派去的人呢?”

这话半真半假,却正好挠在顾客州的痒处。

他一直怀疑王御史私藏了温相的消息,此刻听温照影提起“青袍官”,顿时来了精神:“你看清那官儿的模样了?”

“记不清了。”温照影眼角余光瞥见管家在袖中攥紧的手指,笑笑。

她赌对了,王御史果然在岷州安插了人。

顾客州对管家挥挥手:“你回去告诉王御史,别再打我夫人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管家悻悻地退出去后,温照影才松了口气,转身要回内室,却被顾客州攥住手腕:“你真梦见岳父了?”

“随口说的。”温照影的语气瞬间冷下,甩开他的手,“夫君舟车劳顿,早些歇息。”

顾客州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方才还一口一个夫君,眼下危机消除,就如此给他脸色?

“温照影,你已经不是相府千金了,离开安平侯府,你什么都不是!”他气急败坏,对着她单薄的背影撂下狠话。

“那还请夫君,尽早把我休了。”她顿住脚步,转身时,连风都偏爱她,吹着她的发丝轻轻飘动,似仙女下凡。

顾客州攥紧拳头,他哪敢休?

可被她这般冷淡对待,喉间像堵了团火:“你真当我不敢?”

温照影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银簪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那是安平侯府的求娶信物,自从出嫁,她一直戴着。

当时他亲笔题字“心甚爱之”,此刻却像在嘲笑他。

“当初成婚时,你说你会爱重我,疼惜我。这话可有假?”她转身要走,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本就不合适。”

顾客州猛地僵住,成婚才两月,怎就成了“当初”了……

内室的门“咔嗒”合上,将他隔在门外。

顾客州攥着拳站在原地,方才她替他擦袍角的暖意还在指尖,此刻却只剩刺骨的凉。

门内,温照影摘下银簪放在镜前。

镜里的人眉眼淡淡,指尖划过簪头——她没忘,只是有些话,本就当不得真。

窗外梆子声敲过三更,她吹灭烛火,今夜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而顾客州早已察觉大势不对,借温照影全身而退。

翌日,温照影就拿着粮票和私印找到了吏部侍郎。

直到侍郎大人道出那句:“温小姐来得巧,昨夜金銮殿,恰好有一封密信。”温照影才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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