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医指间生路开(1 / 1)

卖梅子的姑娘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脱,但沈清语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沈清语劈手从那冲出来的、还有点懵的聚宝阁伙计手里,硬生生抠回了一小团暗紫色黏腻的烂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用染着自己干涸血迹、也沾着灰尘泥土的手指,毫不避讳地挖起一小坨那湿乎乎的暗紫色“烂泥”,在卖梅子姑娘惊恐的“别……”声中,又快又准地涂抹在她脸上那颗最大的、红肿发亮的脓疮之上!动作粗鲁,毫无美感可言!

“啊!”卖梅子姑娘发出痛呼。

围观众人哗然!

“天!抹的什么脏东西!”

“那不是脓包?烂上加烂?”

“聚宝阁出来抢姑娘家的……那是什么玩意儿?还往脸上涂?”

聚宝阁内,胡掌柜追出来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正要破口大骂。

然而,就在所有人等着看卖梅子姑娘惨状时——

涂抹上去的瞬间,那卖梅子姑娘脸上的痛呼突然变了个调:“……咦?”

只见那被暗紫色脏泥糊住的大脓疮部位,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那肿的亮光迅速消退了!红痕也飞快褪去!不到几息功夫,刚才还红肿亮眼的大脓疮,此刻颜色竟然变成了暗沉的褐紫色!而且原本的凸起竟然平复了许多!旁边的红肿范围也急剧缩小!只剩下一些不太明显的斑驳痕迹!虽然颜色诡异,但那种发炎红肿的灼热感和刺痛感,实实在在地迅速消退了!

卖梅子姑娘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那奇异的冰凉舒爽感觉。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惊疑和低呼!

“那东西……有点神?”

“看!那脓包好像……瘪了?不红不痛了?”

“真的假的?”

沈清语眼看时机成熟,猛地站直了身体,脸上怯懦惊慌的表情瞬间褪去,只留下一片冰寒的决绝!她扬手一指台阶上脸色由绿转青再转白、正想溜回店的胡掌柜,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狠厉:

“胡掌柜!聚宝阁‘童叟无欺’的招牌,就是给看客人毁容的毒物?!”

“我沈清语!堂堂沈国公府二小姐!”她一字一顿,带着重逾千钧的力道,狠狠砸向胡掌柜!“流落至此当一份救我命的‘祖传秘药’!你们聚宝阁黑心压价不成,反诬我赃物!纵伙计强抢!还要污蔑这是毒物?!这就是京畿首屈一指的大当铺的做派?!”

她向前一步,脊背挺得笔直,眼中燃烧着两簇冰冷的火焰,直勾勾盯着掌柜那张彻底变色的胖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朵:

“今日之事,众目睽睽!我,沈国公府之女,今日若死在你这聚宝阁外,或被你这毒物污了名声!你猜——”

她猛地停顿,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目光扫过胡掌柜身后气派的门楣和二楼隐约探出的人头,一字一句如同淬冰:

“沈国公府会不会善罢甘休?京兆尹衙门的大人,会不会来敲你这聚宝阁的门?!”

她每说一句,胡掌柜的胖脸就白一分。当“沈国公府二小姐”几个字蹦出来时,胡掌柜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先前觉得眼前女子衣着破烂,怎么可能是国公府的小姐?可这气势……这口吻……

“污……污蔑!我没有!”胡掌柜嘴唇哆嗦着辩解,但底气全无。

“没有?”沈清语冷笑,指着卖梅子姑娘的脸,“效果如何,大家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毒物还是良药?刚才众目睽睽,谁抢的?”

她目光如刀,扫向那个刚刚才从惊恐和药效中回过神、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伙计。

围观的人群开始指指点点,议论声越来越大,对着聚宝阁和胡掌柜满是怀疑和鄙夷。不少路人停下脚步,朝着这边聚拢。

胡掌柜额头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他知道自己栽了!眼前这女子若真是国公府的人(哪怕是个破落户庶女,那姓氏和府邸也是金字招牌!),再加上当街演示的效果(不管真假,民众信了)以及聚宝阁纵伙计强抢的“事实”……京兆尹?光这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聚宝阁的声誉!

他立刻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嘴脸,连连作揖:“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二小姐!伙计新来的不懂规矩!我这就收拾他!”

他抬手就给了旁边伙计一个大耳刮子,打得伙计踉跄几步。

“还不快把东西还给二小姐!”胡掌柜呵斥。

伙计捂着脸,慌忙把手里攥着的破布包着的暗紫色泥巴塞回沈清语手中。

沈清语接过,冷冷看着胡掌柜。

胡掌柜心领神会,一咬牙,对身边另一个机灵的账房先生低语:“拿东西!快!”

那账房先生匆匆跑回柜台,又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雕刻粗糙的木头盒子。

“二小姐息怒!息怒!”胡掌柜擦着汗,双手将木头盒子捧给沈清语,“都是小店的错!这是……是小店的一点心意!就当给二小姐压惊!至于您那‘祖传秘药’……小店有眼不识金镶玉!不敢再耽误二小姐救命!这……这十两纹银,请二小姐千万笑纳!千万笑纳啊!”他肉痛地加了一句,让账房塞给沈清语一个沉甸甸的灰布小钱袋。

沈清语掂了掂钱袋,又扫了眼那廉价的木头盒子。她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将沾了些泥土、已经不那么湿润的暗紫胭脂泥从破布包中挖出一小半,重新用那脏兮兮的破布仔细包好(这一半是她准备后续做种子的样本),然后将剩下的另一半残渣连同破布,随手丢进了街角一个散发着酸腐气味的泔水桶。

“……”

胡掌柜眼角抽搐了一下,彻底没了脾气。

沈清语收好木盒和沉甸甸的钱袋,没再看胡掌柜一眼,转身,挺直了清瘦却如青竹般的脊背,穿过指指点点的惊愕人群,汇入玄武街喧闹的人流中。

有了钱,第一件事!

沈清语在街上寻了个不起眼的小食摊,花了两个铜板买了三个最粗糙顶饿的粟米面饼子。也顾不得滚烫,站在墙根避风处,就着冰冷的空气狼吞虎咽地咬下去。干硬的饼子刮着干渴的喉咙,她却觉得是世间绝顶的美味。三个饼子硬塞下肚,冻僵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热量流动。

她需要工具!需要药材!需要安全的落脚点!需要启动她的“事业”!

钱不够!远远不够!

沈清语捏着怀里的木盒子和小钱袋,在喧闹的街上仔细辨认着方向。她记得小翠说过,这聚宝阁附近有条河,隔河有一片更混乱廉价的南市,那里有简陋的药铺……

脚步虚浮地随着人流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背街,风带来湿冷的气息,应该离河不远了。

就在这时!

一股巨大凶狠的力道猛地从身后撞在她身上!

“嘭!”

沈清语猝不及防,身体被撞得完全失衡!瘦小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布娃娃,朝着旁边一条横巷外……那个方向赫然是一座横跨在一条黝黑河水上的小石桥栏杆!

不好!

沈清语脑中警铃大作!她拼命想抓住点什么!但空荡荡的街角无处可借力!

“噗通——!”

冰冷刺骨、如同万千钢针扎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浑浊腥臭的河水疯狂地灌入她的口鼻!巨大的冲力让她沉入黑暗的河心!求生的本能让她疯狂挣扎,手脚却被冰冷滑腻的水草缠绕!

窒息!

肺部如同要炸开!刺骨的寒冷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前世实验室爆炸的灼热与今生河水淹没的冰冷绝望交织……

要死了吗……不!绝不!

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挣扎瞬间——

“哗啦!”

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带着透骨的凉意,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破开水面,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她胡乱向上挣扎的手腕!

沈清语如同一块朽木被那强大的力量猛地拽向水面!口鼻冲出河水的瞬间,她贪婪地、猛烈地呛咳着,冰冷的空气冲入火辣辣的肺腑。

模糊的视线中,撞入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墨染般的浓黑瞳孔,冰冷、孤寂,如同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寒潭。此刻,这双眸子隔着水汽,清晰地映出她狼狈、苍白、如同水鬼般的倒影。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丝……极淡的、仿佛看透世情的平静审视。

“咳咳……咳……”沈清语想说话,却只有不断的呛咳。

那人并未言语。他身体似乎也很单薄,甚至微微有些摇晃,将她拖上近岸冰冷的泥滩后,自己也忍不住低咳了几声,脸色似乎比这冬天的河水还要白上几分。

他松开了抓住沈清语手腕的手。那只手在松开前,指尖有意无意地在她手腕的脉搏处搭了一瞬。

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他从腰间一个毫不起眼的青布药囊中,取出了一个同样毫不起眼的、巴掌大的扁圆白瓷小药瓶。瓶塞拔开,一股清冽到有些刺鼻的药香瞬间弥漫在浑浊的腥臭空气中。

他沉默地将药瓶塞入沈清语因为冻僵而几乎无法动弹的手中。

“祛寒。”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久病造成的沙哑和虚弱感,却异常清晰,“活着。”

说完,他不再看沈清语一眼,如同完成一件既定的、无关紧要的事。苍白的手指拢了拢身上半旧的靛青布袍领口,挡住河风。他转身欲走,身形在寒风中显得有些佝偻单薄。

那深潭般的眼眸,却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瞥,扫过了沈清语此刻滑落在泥滩上、从怀里滚落出来的那个雕刻粗糙的木头盒子上。

沈清语浑身僵硬冰冷,牙齿咯咯打颤,肺部火烧火燎。但她的大脑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获救而瞬间高速运转起来!她没去看那救命的药瓶,强忍刺骨冰寒,死死盯住河堤斜坡上方那条背街的街口。

刚才撞她的那股力道……分明是蓄意的!

湿透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沉重寒冷如同枷锁。沈清语却如同猎豹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自己翻滚进河堤旁一堆散发着浓烈霉臭味的烂草垛后面!同时一把将滚落在地的木盒捞入怀中!

动作虽然狼狈,但完成得异常迅速果断!

她屏住呼吸,将自己更深地埋入腐臭的草垛阴影里。

河堤上方,果然!

两个穿着不起眼灰色短打、身形精干的身影出现在那条背街的街口!他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河岸和下方的泥滩。视线掠过泥滩上明显被拖拽留下的痕迹和挣扎的湿漉印记,最后,聚焦在河水中荡漾开的几个残存水花上。他们似乎交流了一下眼神,迅速分开,一人沿着河岸搜寻,一人警惕地观察着对岸。

那姿态、那眼神,绝不像是普通的路人!是训练有素的盯梢者!

沈清语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寒意从四肢百骸直冲天灵!

不是聚宝阁的人!聚宝阁没这本事和胆气!

谢景行的人?这么快就能查到?还是……沈家那位嫡母?又或者……是她在侯府门前休夫时,惊动了某些藏在暗处、她尚未知晓的眼睛?

冰冷河水带来的濒死感还未消退,新的、更大的冰冷恐惧如同毒蛇般缠了上来!那药瓶的清冽香气钻入鼻孔,也驱不散她此刻彻骨的寒意。

被救是偶然还是有意?这人……又是谁?

她艰难地转动视线,望向那病弱公子消失的方向——河对岸那片更混乱的、如同蛛网般交错的小巷口……

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冰冷的药瓶硌在她掌心。

活下去。

她闭上眼,紧紧握住了瓶子。木盒边缘粗糙的棱角刺着她冰凉麻木的指尖。

柴房里升起的炉灶,燃起的第一簇火苗刚冒了个头,就被冰冷的脏水狠狠浇灭。现在,她刚从淹死人的黑水里被捞起,身边围绕着更凶险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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