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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心扉渐开·月下诉衷肠(1 / 1)

洪水退去后的淤泥,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微光。

沈知意裹紧半旧的棉袍,将药碗搁在谢珩枕边。

「喝了。」声音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他腕上深可见骨的刀伤,是为护她被匪徒砍的。

谢珩没碰药碗,却突然攥住她欲缩回的手。

「意儿,」他声音嘶哑,「那年你生辰的长寿面…我闻到了香气。」

「在书房窗外…站了半宿。」

「为何不进来?」她指尖冰凉。

阴影里,他闭上眼:「我怕…这双手沾的血…污了你的面。」

檐下冰凌「啪嗒」折断。

沈知意的手,终于轻轻覆上他缠着绷带的手腕。

洪水退去后的临溪镇,像一头被抽干了筋骨的巨兽,瘫软在冬日惨淡的月光下。街道上淤积着厚厚的、散发着腥腐气味的黑色污泥,断木残瓦、破碎的家具、泡胀的家禽尸体,如同丑陋的疮疤,杂乱地嵌在泥泞里。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水腥、淤泥和一种绝望过后的死寂。偶有幸存的人家亮起微弱的灯火,如同寒夜中颤抖的萤火,更衬得这劫后余生的夜,空旷得令人心悸。

「知味轩」临河的小院,也未能幸免。院墙塌了一角,泥水曾漫过门槛,留下齐膝高的污痕。好在铺面的主体结构还算坚固,成了洪水肆虐时附近不少人的临时避难所。此刻,洪水虽退,留下的却是一片狼藉。院中堆着清理出来的淤泥和杂物,湿漉漉地反射着清冷的月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艾草和石灰粉的味道,是灾后防疫的气息。

后院一间勉强清理出来、尚能遮蔽风寒的厢房里,只点了一盏如豆的油灯。光线昏暗,将简陋的家具投下巨大而摇晃的影子。墙角堆着几袋受潮的米粮,空气里混杂着湿冷、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沈知意端着一只粗陶碗,脚步放得极轻,走到靠墙那张临时搭起的木板床边。床上铺着简单的被褥,谢珩靠坐在床头,脸色是失血后的苍白,唇色也淡得几乎透明。他左臂缠着厚厚的、浸出暗红血迹的绷带,从肩膀一直裹到手腕,那深可见骨的刀伤,是洪水最肆虐那夜,他为护住被倒塌货架压住的沈知意,生生用胳膊挡下匪徒致命一刀留下的。

她身上裹着一件半旧的靛蓝色棉袍,头发简单地挽着,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眼下是浓重的青影,嘴唇干裂。连续数日的救灾、安置伤员、清理铺面,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此刻眉眼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连端着碗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碗里是刚熬好的药汁,深褐色,散发着浓烈苦涩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起微弱的热气。

「喝了。」她将药碗搁在床沿一块充当桌面的木板上,声音干涩沙哑,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力竭后的麻木。目光扫过他缠着绷带的手臂,那刺目的暗红让她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飞快地移开视线,转身就想去继续收拾屋角的狼藉。

然而,就在她指尖刚刚离开碗沿的刹那——

一只滚烫、带着惊人力量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她欲缩回的、冰凉的手腕!

沈知意浑身剧震!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灼伤,下意识地就要挣脱!那突如其来的触碰,带着他掌心灼人的温度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瞬间打破了屋内的死寂,也撕开了她强行维持的平静外壳!

「意儿。」谢珩的声音响起,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蕴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顾一切的急切。

沈知意挣脱的动作僵住了。她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燃烧着复杂火焰的眼眸里。那里面有痛楚,有劫后余生的余悸,有深沉的悔恨,更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渴望倾诉的火焰。

「那年……」谢珩艰难地喘息了一下,目光仿佛穿透了这劫后狼藉的屋顶,投向了遥远的、属于首辅府的冰冷过往,「……你生辰的长寿面……」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带着沉重的份量:「……我闻到了香气。」

沈知意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猛地收缩!生辰……长寿面……那是深埋在她心底、结了厚厚冰痂的伤疤!是她在静心苑无数个冰冷长夜里,反复咀嚼、最终化为灰烬的绝望!

「在书房窗外……」谢珩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坦诚,「……站了半宿。」

轰——!

沈知意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刻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凉!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苍白脸上那近乎痛苦的表情,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无法作伪的悔恨!那个她以为早已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对她生辰不屑一顾的谢珩……竟然在书房窗外,站了半宿?闻着她亲手做的、那碗早已凉透的长寿面的……香气?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迟来的、尖锐的刺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几乎站立不稳,被他攥住的手腕处传来他灼热的体温和微微的颤抖,仿佛也在诉说着那段不为人知的挣扎。

「为……何……」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不进来?」这三个字问出口,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为什么?既然闻到了香气,既然站了半宿,为什么不肯踏进那扇门?为什么任由她在绝望中等到心死?

谢珩的目光骤然变得极其幽深,如同望不见底的寒潭。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地收紧,仿佛要将那纤细的腕骨捏碎。阴影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羽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两片沉重的阴影。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浓重的自我厌弃:

「我怕……」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吞咽着无形的刀片,「……怕这双手沾的血……污了你的面。」

「啪嗒!」

屋檐上,一根被洪水浸泡后又冻结的粗大冰凌,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骤然断裂,砸落在院中冰冷的泥地上,发出一声清脆而突兀的碎裂声响!

这声响,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沈知意的心上!

她浑身剧烈地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死死地落在他紧紧攥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此刻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指腹和虎口处,覆盖着一层薄而硬的茧,是常年握笔和习武留下的印记。而此刻,这只手,连同他缠着厚重绷带的手臂,都清晰地烙印在她眼中!

血……

他怕他手上沾的血……污了她的面……

那些血……是朝堂倾轧、政敌伏诛?是边关烽火、军令如山?还是……更深的、连他自己都无法面对的黑暗过往?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混合着一种尖锐的、迟来的领悟,瞬间攫住了沈知意!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那三年里他无处不在的冰冷疏离,明白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疲惫眼神背后,或许并非全然是厌恶,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自我放逐!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将自己囚禁在名为「责任」和「杀戮」的冰牢里,不敢让一丝一毫的「污秽」沾染到她的身上,哪怕只是一碗带着期许的长寿面!

这迟来的领悟,并未带来多少慰藉,反而像一把淬了毒的钝刀,在她心口反复切割,带来一种更复杂、更绵长的痛楚。原来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冷漠和误解,还有这无法逾越的……血色的鸿沟?

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看着他眉宇间深深刻着的痛苦纹路,看着他苍白失血的唇,看着他紧紧攥着自己手腕、仿佛那是唯一浮木的手……那手腕上,厚厚的绷带边缘,还渗着刺目的暗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屋外是劫后死寂的寒夜,屋内是油灯如豆、光影摇曳。粗陶碗里的药汁,热气已散尽,只留下浓重的苦涩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沈知意僵硬地站在那里,被他滚烫的手攥着冰凉的手腕。心海之中,惊涛骇浪,无数过往的碎片与眼前这个脆弱痛苦的男人重叠、碰撞。有静心苑里彻骨的寒冷,有南下途中颠沛流离的艰辛,有「知味轩」灶台前被烟火熏出的眼泪,也有洪水中他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被刀锋劈开皮肉时那声压抑的闷哼和喷溅在脸上的温热鲜血……

恨吗?怨吗?

当然恨,当然怨。那三年的冰窟,那些被当掉的日夜,是她用血泪一点点熬过来的。

可是……看着他此刻紧闭双眼、眉宇间深深刻着的痛苦,看着他腕上那深可见骨、是为护她而留下的狰狞伤口,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灼热和颤抖……

那厚重的、用三年冰霜和无数委屈筑起的心防,在这迟来的、血淋淋的剖白面前,终于……无可挽回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她用力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将那汹涌的泪意逼退。

然后,在谢珩紧紧闭着眼、仿佛等待最终审判的漫长煎熬中——

沈知意那只一直被他攥着、冰凉僵硬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迟疑的试探,动了动。

她的指尖,先是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如同初春试探水温的嫩芽,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翻转过来。

那冰凉、带着薄茧、曾无数次在灶台前操劳、也曾无数次在账簿上拨动算珠的指尖,终于,轻轻地、轻轻地,覆上了他缠着厚厚绷带的手腕。

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绷带的瞬间,两人都如同被电流击中,同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谢珩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濒临绝境后骤然看到光明的狂喜!他死死地盯着她覆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那微凉的触感,却像一团烈火,瞬间点燃了他早已冰封死寂的心脏!

沈知意没有看他。她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覆在他腕上的手指上。那指尖下的绷带,似乎还残留着他血液的温度和那夜浓重的血腥气。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停在那里,没有移开。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了此刻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耳根处,悄然漫上了一层无法掩饰的薄红,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第一朵红梅。

粗糙的绷带,微凉颤抖的指尖,灼热跳动的脉搏。

这无声的触碰,胜过千言万语。

谢珩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反手,用那只未受伤的、同样带着薄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虔诚,轻轻覆盖在了沈知意的手背上。将她微凉的手,连同自己受伤的手腕,一起包裹在滚烫的掌心。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劫后余生的汗意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激动,微微颤抖着,将她的手紧紧包裹。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纤细的指节,仿佛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沈知意的手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他更紧地、却又不失温柔地握住。她抬起眼,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亮得惊人的眼眸里。那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狂喜、失而复得的珍视,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生怕这只是一场幻梦的脆弱。他眼底深处,那片冰封了太久的荒原,此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炽热的火种,正以燎原之势,疯狂地燃烧、融化。

「意儿……」他再次唤她的名字,声音依旧嘶哑,却不再绝望,而是带着一种溺水之人终于抓住浮木般的哽咽和巨大的满足。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承载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

沈知意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火焰,看着他苍白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的异样潮红,心口那片坚冰融化的缝隙里,悄然渗入了一丝陌生的暖流,带着酸涩,也带着一种迟来的、令人心悸的悸动。她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视线重新落回两人交叠的手上,落在他腕间那刺目的绷带上。那暗红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洪水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刻,诉说着他毫不犹豫的守护。

「伤……」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别扭的关切,「……还疼吗?」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耳根那抹薄红迅速蔓延至脸颊。她似乎不习惯这样直白的关心,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

谢珩却因为她这句生涩的关切,眼底的光芒瞬间亮得如同星辰!巨大的喜悦如同暖流,瞬间冲刷过他疲惫不堪的身体。他用力摇头,仿佛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微不足道的擦伤:「不疼!一点都不疼!」语气急切得像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孩子。为了佐证,他甚至下意识地想活动一下受伤的手臂,却立刻牵扯到伤口,痛得闷哼一声,眉头紧紧皱起,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沈知意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和一丝……嗔怪。她覆在他腕上的手微微用力,制止了他鲁莽的动作。看到他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那点不自在似乎消散了些,心底某个角落反而奇异地柔软了一瞬。

这小小的互动,带着劫后余生的笨拙和一丝久违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温情,无声地流淌在两人之间。屋内的气氛,似乎不再那么冰冷沉重。

短暂的沉默后,谢珩的目光依旧紧紧锁着她,仿佛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低沉而郑重:

「那三年……」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挖出来,「是我负你。是我瞎了眼,蒙了心,将珍珠当瓦砾,将真心作尘土。」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不再回避那深沉的痛楚,「沈玉蓉的构陷,是我愚蠢自负,未曾深究,便以『顾全大局』之名,行伤害你之实。让你背负污名,孤身离京,受尽颠沛流离之苦……桩桩件件,皆是我谢珩之过。万死……难辞其咎。」

他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忏悔,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沈知意的心上。那些刻意尘封的委屈、屈辱、心酸,随着他清晰的认罪,再次翻涌上来,让她喉头发哽,眼眶发热。她别开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瞬间涌起的水光。

「我知道……」谢珩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一句『错了』,轻飘飘,暖不了你三年的冰窟,赎不回你当掉的日夜。」他重复着她那日冰冷的话语,字字锥心,「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只求……」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恳切和……卑微,「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不是以首辅的身份,不是以赎罪者的姿态……」

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承诺:

「你依旧是『知味轩』的沈老板。你想留在这里,我便陪你守着这方烟火;你想去天涯海角尝遍百味,我便为你牵马执鞭,打点行囊;你想著书立说,将你的庖厨之道传于后世,我便为你研磨铺纸,甘当书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如同磐石,「我的意儿,本该是翱翔天际的凤鸟,而非囚于金笼的雀鸟。过去是我折了你的翼……从今往后,我只愿做托起你的风,护你周全的巢。你的笑容,你的自在,便是我的归处。」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沈知意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她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再是冰冷的首辅府,不再是冰冷的和离书,不再是居高临下的掌控……他承诺的,是尊重!是守护她的梦想,守护她好不容易寻回的自我价值——那间小小的「知味轩」,那份靠双手挣来的尊严和自由!

这比任何忏悔,任何弥补,都更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汹涌地冲出眼眶,无声地滑落脸颊。那不是委屈的泪,不是怨恨的泪,而是一种被深深理解、被郑重承诺守护灵魂自由的……震撼与酸楚交织的泪!

谢珩看着她汹涌而下的泪水,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他抬起未受伤的手,带着无比的珍视和小心翼翼,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那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别哭……」他的声音带着心疼的沙哑,「意儿,别哭……」

沈知意没有躲闪。她只是抬起那双被泪水洗过、显得格外清澈明亮的眼眸,深深地望进他眼底。那里面,不再有冰冷的抗拒,只有一片汹涌的、复杂的、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海面般的波涛。

月光,不知何时已悄然偏移,清辉透过残破的窗棂,温柔地洒落在两人身上。将简陋的床榻,交叠的双手,和彼此眼中那无声流淌的、复杂而汹涌的情感,都笼罩在一层朦胧而圣洁的光晕里。

屋外,是洪水肆虐后的满目疮痍。

屋内,是心防崩塌后,新生的、带着疼痛与希望的……涓涓暖流。

沈知意覆在他腕上的手,那微凉的指尖,终于不再颤抖。她轻轻地、极其轻微地,收拢了手指,第一次,主动地、带着一丝迟疑的确认,回握住了他滚烫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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