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去了。”
南月刚启唇,银蛰却抢先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
只是那银灰色的竖瞳深处,仿佛被投入了星火。
不再是死寂的寒潭,而是漾着细碎明亮的光。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南月拢了拢鬓边微乱的发丝,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温热的耳垂,惹得两人都微微一颤。
这种一旦确定关系就变成娇夫的感觉,简直让南月爽到了。
哄好了银蛰,她在这里的生活,只会好,不会坏。
“外面风雪大。”
他补充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嗯。”
南月点头,脸颊的热度又升了些。
尤其是在看到银蛰薄唇上的红肿,她就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对着银蛰这张脸,原主究竟是怎么想出来发卖这种惩罚的?
而且银蛰真的很好哄,看起来拽的二五八万,但要是乖巧起来,也是很乖的蛇宝宝一枚。
南月越想越觉得心疼,恨不得现在就把原主暴打一顿。
她拿起带来的药膏,塞进银蛰手里,指尖划过他微凉的掌心:“这个记得用,对伤很管用的。”
银蛰握紧了兽骨制作的小罐,指腹摩挲着粗糙的兽皮表面,低低应了一声:“知道。”
叮嘱完银蛰,南月才离开,并答应银蛰,下次再来看他。
南月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下唇,耳尖微红。
她走出石洞,寒风扑面而来,她却感觉不到多少冷意。
只是没忍住,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银蛰还站在洞口,银发在风雪中飞扬,身影挺拔如孤峰。
他正望着她,那双总是带着阴郁的银灰色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专注而明亮。
见她回头,他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微微扬了扬下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就像冰雪初融时,从裂缝里透出的第一缕阳光。
南月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转过头,快步走向聚居地。
一种隐秘的、甜丝丝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回到自己的小帐篷附近,南月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嘴角还噙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
她正想着去看看她的宝贝菜苗,一个清冷如冰玉相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回来了?”
南月脚步一顿,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她有些心虚地转过身。
霜喑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那棵巨大的冰晶树下。
一身黑魔色的兽皮几乎与树干融为一体。
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剔透,也格外深沉。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回来了。”
南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去看看菜地。”
霜喑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她去了哪里,也没问她和谁在一起。
他只是缓步走过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沉淀下去,快得让人抓不住。
“刚下过一阵急雪,路滑。”
他语气平淡地陈述,视线却扫过她沾了些雪的鞋子。
向上看时,霜喑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红肿,带着不同寻常水润光泽的唇瓣。
“哦……好,我会小心。”
南月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总觉得霜喑那双眼睛能看透一切。
霜喑没再说什么,走到她身边,与她隔着半步的距离,一同向那片被简易棚架保护起来的菜地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沉稳,气息清冽如故,只是周身那种生人勿近的寒气,似乎比往日更沉凝了几分。
南月偷偷瞄了他一眼。
霜喑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完美,下颌线紧绷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不知为何,南月就是能感觉到一种落寞。
犹如无形的雪,一层层覆盖在他挺拔的肩背上。
霜喑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霜喑……”
“怎么了?”
听到南月的话,霜喑扭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时,南月却低头不语。
“你是不是……”
“南月,我和银蛰曾经都是你的兽夫。”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翻涌的情绪是南月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的。
南月十分清楚,曾经的霜喑是温柔的。
即便曾经他对她有了恨意,那份独属于南月的温柔,也不曾更改过。
甚至南月明白,霜喑和银蛰是一样的。
他们都很爱她。
“我以为你们是恨我的,直到银蛰告诉我……他说……”
南月的话还未说完,霜喑突然转身,将她揽入怀中。
“作为兽夫,对雌主忠诚是我们的使命,可是你,厚此薄彼了。”
即便曾经有过最深的恨意,但霜喑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看到南月和银蛰亲密,他嫉妒了。
就当他的恨廉价的可怜吧。
“我没有,霜喑,我真的很感谢你,你保护了我那么多次。”
“可我不想要一句谢谢,那不是我们之间该说的。”
他松开南月,低头看她。
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南月的身影。
霜喑的指尖轻轻擦过南月发烫的脸颊,带着凉意,却又小心翼翼得仿佛触碰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你看向银蛰的眼神都在发光。”
他喉结滚动,声音里裹着风雪的呜咽。
“可你看我时,像隔着一层雾。”
南月被戳中心事,睫毛剧烈颤动。
那些被她忽略的温柔,都在霜喑心里生了根。
“不是的……”
她刚要开口,霜喑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
“证明给我看。”
他声音沙哑,呼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凝成细小冰晶。
“就现在。”
南月的后背撞上冰晶树,粗糙的树皮硌得生疼。
霜喑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却又在触及她嘴唇的瞬间,化作绕指柔。
不同于银蛰的炽热,霜喑的吻像雪水渗入冻土,丝丝缕缕钻进她的灵魂。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悸动。
南月抚上肿胀的嘴唇,那里残留着霜喑独特的冷冽气息。
霜喑却没有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低声呢喃:“你心里有我,对不对?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没有回话,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说实话,她对霜喑的感觉,的确不强。
但并不排斥。
也不知道是契约在作祟,还是她的内心在不舍。
南月觉得自己也很奇怪,靠近他们的时候,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