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你详细说——”卡尔的语气平缓下来，对待包不浪的态度变好了不少。
赵二姐的死显然不是发生在煤州境内，这让卡尔始料未及，现在让众影去核实太慢，他打算直接向当事人问个详细。
这既然已经打算管闲事，自然是多问问比较好。
结果问到一半，不远处树林里，就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几个绿袍人，一个个满脸惊恐，拼命向树林的远处逃离，又被树林里跑出来的白甲女兵制住，绑成麻花。
包不浪看到那些绿袍人，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大恐怖，腿一软又跪倒在地，嘴里嘀嘀咕咕念叨起来：“弟兄们，你们可别来找我啊，我当年真是被骗了，鬼迷了心窍了，不是故意要抛下你们的啊，现在有卡尔殿下在此，我这就求他超度你们的亡魂，千万不要来找——”
他话没念叨完呢，卡尔又给他提起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哟，知道被骗了？抢到的二小姐货不对板了？”
闻言，包不浪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殿下，您真是仙人呐！”
“不是，我只是事先托人查了你的卷宗，推测出来的。我看，那些年和你笔寄相思的‘赵二小姐’，恐怕实际上是个抠脚大汉呢。”卡尔戏谑地笑笑，拍拍那剑客的肩膀。
仿佛是被卡尔的话击中了痛处，包不浪整个人颓唐了不少，方才的恐惧也抛诸脑后，自顾自摇摇头，略带尴尬地说：“殿下教训的是，我那年劫了送亲队，却发现二小姐根本不记得我，但也再无回头路，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讲着，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丝丝怀念：“但，二小姐本来也不愿被嫁到那去，知道了我的事，便也没有怪我，只说我们都是被骗得一无所有的可怜人。后来，她随我一路南去，时间久了，我们间真的生出情愫，做了有名有实的夫妻。”
“也算是你的造化了，常与人为善，才能有朋友。”卡尔评价道。
此时森林里又出来几个人，是白甲女兵押着十多个绿袍土匪，走在最前的是红绡绡，她手里正提着两个被打到不省人事的。
包不浪愣住了，他揉揉眼睛，看着那些绿袍人，一个个都是熟面孔，他激动喊道：“你们没死！”
原来方才包不浪被吓得跪下，是以为自己看到了过去弟兄的鬼魂。
卡尔对这些人的来历心知肚明，他们就是当初被赵家私兵赶出来的，真正的绿袍会打手，也是包不浪的老手下。
影子们给的报告里，他们逃出县城后，去总舵告状，可是总舵的人说，是把这一边的盘口卖给了赵家。于是，他们打算留在总舵做工，可总舵又说是连他们也一起卖了，把他们赶了出来。
这一伙人无处可去，就落草为寇，仍是以穿绿袍作识别。
“小红，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卡尔眉眼弯弯笑着，指指那些踉踉跄跄走着的绿袍。
红绡绡快步走到卡尔跟前，像是出去觅食叼回来猎物一样扔下手里的两个人，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卡尔傻兮兮地笑起来，像个闯祸的顽童。
“他们调戏我和我的姐妹们，我气不过嘛。”小红天真可爱的脸上羞红未褪，仍傻笑着，比了一个只有一点点的手势，“就——小小教训了一下。”
卡尔点头，瞄了一眼地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两个人，问：“留手了吧？”
“嗯嗯，而且他们求我打，那我只好勉为其难让他们多挨几下咯。”讲起刚才的事，她突然收了笑容，脸上又红了几分，气鼓鼓地指着其中一个，“尤其是这个家伙，被我打了居然喊爽！还求我多踩他几下，好恶心。”
说着，小红一脚踩在了那人胳膊上，铁战靴的鞋跟深深嵌入肉里，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听得人脊背发凉。
一旁的包不浪满头黑线，他知道这个人，姓宋名二狗，人送绰号宋赖皮，骂他他会乐，打他他会爽，分舵出去挑事的时候，从来是遣他作先锋。
而且他这些弟兄们单身久了，又混迹江湖底层，难免不沾上些油腻猥琐的坏习气，被赶出来当了土匪肯定更加肆无忌惮，这次估计是见女兵们貌美，尤其是小红娇小可爱看着没什么威胁，于是犯了老毛病，去挑逗人家。
结果么…唉。
“殿下，这位是…”包不浪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开口向卡尔询问。
“这是小红，白甲卫队的总队长。”卡尔扭头看看包不浪，奇道，“怎么怕成这样，我家小红不吃人的。”
小红也用力点头。
这下包不浪更怕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别怕，我们稍后就出发去救你母亲。”卡尔又拍拍包不浪的肩膀，一股暖流传递到这中年剑客的身上，极大缓解了他的恐惧。
“谢殿下。”包不浪微微躬身谢过。
卡尔受了这一礼，接着转向小红，笑道：“小红，你去换身便衣，随我去刻石县走一趟。”
小红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便换好了衣服从车垒里走出来。
她打扮成一个小书童模样，血红的头发被扎成一缕缕小麻花，看起来很是童真。
“嗯，很上道嘛。那我就扮个贵公子好了。”说着，卡尔从袖中取出一把漆木扇，“啪”的一下展开。
缓缓摇动扇子，周围吹起阵阵清风，卡尔衣袍上的华贵纹路逐渐隐去，材质也变得轻薄柔顺，竟是有几分像丝绸了。
“这…这这…殿下真仙人也！”包不浪哪里见过这场面，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说话也结巴起来。
“令母之事宜早不宜迟，速速带路。”卡尔催促道。
包不浪从震惊中缓过来，道了声“随我来”就向着大路上走去，卡公子和小书童随后，他们身后一队十多个鼻青脸肿伤势各有轻重的绿袍人，除去躺在担架上的和抬担架的，其余人都被用绳子绑成一串排成长长的一列纵队，绳头正牵在小红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