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子不曾安分守己相夫教子,这就是你的下场!”
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将她的双手死死地按着,辛辣的毒酒被硬生生地灌入口腔。楚清商拼了命地挣扎,酒水顺着脖颈往下流。很快,便打湿身上单薄的衣衫,隐藏在衣衫之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耳边还回荡着新帝楚桁得意的笑声:“放心吧!朕的好姐姐!虽然你弑父杀兄,意图谋反,但今朕初登大统,特大赦天下。念及你我多年的姐弟情,朕特意许留你全尸,以示恩典。”
“不!我没有……没有!父皇,皇兄,是你们……都是你们……的蓄意栽赃……诬……陷……”
楚清商只觉得疼痛感渐渐将自己的理智吞噬,眼前所见之物也愈发涣散。可即便如此,她清楚地记得眼前之人——她的好弟弟楚桁,和她曾经最相信,也是最爱的人——当朝国师云无咎。
“不,不是我!我没有做。”
“殿下?殿下!”
楚清商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青纱帐顶,身旁站着的是一直照顾着她的贴身侍女——沉璧。
沉璧见她这般,用罗帕擦拭着她额头上那的细汗,“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需不需要差人去请太医?”
楚清商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沉璧,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沉璧!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在一次刺杀中忠心护主而亡?!如今怎么可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不是也已经死了吗?
早在十几年前就惨死在大靖的牢狱之中了吗?以谋反之名?
可如今这……
难不成这是梦?
楚清商犹豫间,对着自己的手臂就是狠狠一掐。当疼痛感袭来的那一刻,她清楚地明白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承蒙上天垂怜,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
既是如此,她定不辜负上天所期。
楚桁、云无咎!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楚清商从地狱爬回来了!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您别这样吓我?”
沉璧话语声将她拉回现实,她看着沉璧,想上一世沉璧忠心护主。可她却被小人蒙蔽,疑神疑鬼,在一次模棱两可的诬陷中信以为真。渐渐疏远的她,可真到危险来临之际,真正用生命护住她的人只有沉璧。
楚清商抚过她的手,重获新生间眼泪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万幸一切还有余地。”
沉璧:“噩梦而已,待到醒了之后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行!奴婢还是不放心,看来要差人去请太医一趟。”
楚清商看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的沉璧,再三保证:“沉璧,我真的没事。你无需为我担忧。”
沉璧:“好,那公主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奴婢?”
楚清商一口应下:“好。”
这时,楚清商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是沉璧平安无事,算起来那沈徽之和阿满是不是……
说起沈徽之和阿满她又是一阵心痛。
她与沈徽之能够结为夫妻,说是阴差阳错一点也不为过。记得那次她与云无咎因为一点小事不欢而散,她在酒楼借酒浇愁之时,遇到了沈徽之。许是那次酒意上头,又或是在心底有些赌气,总之一夜荒唐。
楚清商不是那种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清白名节她本就不看重。面对这种情况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那一夜她怀上了沈徽之的孩子。
她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这孩子,或许是上天注定,这件事情被沈徽之知晓了。沈徽之出身寒门,却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求来皇帝赐婚。就这么一道圣旨,两人结为夫妻。沈徽之知她心意,用京都东街二十家店铺作为交易换取了她将阿满生下。
此后,阿满也是一直由沈徽之带着。夫妻情薄,母女淡薄。这么多年来,楚清商一直以为沈徽之于她不过是不想就此落下不好的名声,又或者是想借着她往上爬。
直到她与云无咎的关系愈发亲近,忍无可忍的沈徽之在那一日将她抵在床榻之上,道:“公主,你可知你是有夫之妇。你与国师只怕是有悖人伦!”
楚清商时至今日仍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求来那一道圣旨。说起话来自然也是句句戳心:“本宫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本宫之事岂容他人置喙,沈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就是!”
“他人?沈大人?”沈徽之冷笑道。成亲数载,她甚至都不愿意私下承认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驸马。
楚清商顺势推开他:“你想要的本宫业已经给你了,至于其他的你强求不来!”
沈徽之的身子本就不好,是幼时所致。经她这么一刺激,更是咳嗽个不停,似乎下一刻就要咳出血。他踉跄着的站起身来,“我想要的?殿下从来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些什么?”
那都不重要,楚清商从来不在乎这些。
本以为沈徽之又要说些什么指责是话语,他却是一改往日:“殿下,咱们和离吧!”
楚清商眼底是遮不住的欣喜:“你可想好了?”
沈徽之顶着一张惨白的脸,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想好了,咱们和离。阿满,你?”
楚清商:“你若想带她离开,本宫不拦着。”
此话一出,沈徽之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无情碾灭,他以为她不喜欢他。至少会念在母女之情,对阿满……他,她不要了。阿满,也不要了。或许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她一直都是这般无情。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沈徽之缓缓闭上眼睛,“好!我带她走,带她离开京城……”
楚清商:“我会让人妥善安排好你们的行囊。”
沈徽之打断她:“殿下,不必了。阿满,没你想得这么娇贵,自是用不得公主府的东西。”
如今想来,当初的自己当真不是个东西。为了云无咎那个人渣,抛夫弃子真的值得吗?
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好在上天垂怜,一切还有挽回的地步。楚清商像是发现了偌大惊喜的孩童,拉着沉璧坐下,小心翼翼地确认道:“沉璧,我有一件事要问你,沈徽之、驸马爷他……”
话音未落,殿外一阵躁动声传来,硬生生将一切打断。只听见侍呢高喊:“殿下,殿下救命呀!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