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陈夏倚在洞口石壁上,目光穿过薄雾望向远方。虽然苏雪说得笃定,他心中仍存一丝隐忧。强撑着站起身时,肋间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洞外景象逐渐清晰——他们所在的小山洞位于百丈断崖的中段,崖壁上星罗棋布着数十个类似的天然洞穴。崖底一泓碧潭如镜,几只形似麋鹿的低阶妖兽正低头饮水,警觉的耳朵不时转动。更远处,墨绿色的林海在晨风中起伏,一直延伸到天际线处与朝霞相接。
回到洞中,陈夏的目光落在正在整理药瓶的苏雪身上。“这地方选得真巧妙。“他由衷赞叹。少女闻言双颊飞红,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转身假装去收拾行囊。阳光透过石缝在她发间跳跃,映出细碎的金芒。
盘膝坐在干燥的草垫上,陈夏陷入沉思。如今只能等待苏家救援,这让他再次意识到自身实力的不足。从怀中取出那本《火阳诀》,羊皮封面在掌心传来粗糙的触感。自从《木诀》对他收效甚微后,这部功法就成了突破六重境的希望。
随着阅读深入,陈夏的眉头越皱越紧。《火阳诀》详细阐述了五重与六重境界的天壤之别:五重修士虽能阳气外放,但就像他附着在刀盾上的罡气,不过是浮于表面的运用。即便如御灵诀这般秘法,也因消耗巨大而难堪大用。而六重境不仅阳气储量翻倍,更能初窥精神力的玄妙——虽不及筑基修士覆盖百丈的感知范围,但方圆十丈内的蚁走虫鸣皆可了如指掌。
最令陈夏心惊的是突破之法:需如四重境时那般分化阳气,但这次要凝出的第六条气脉必须分毫不差。更严峻的是,若不能在成形瞬间灌注足够阳气,气脉便会溃散,且永无再试之机!
“难怪那么多修士止步于此...“陈夏轻叹一声。虽然妖兽森林灵气浓郁,但以他现在的状态,突破成功率恐怕十不存一。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书页,他决定暂且搁置这个危险的念头。
闲来无事,他取出那本积灰的《阵法通籍》。牛皮封面上烫金的符文在阳光下微微发亮,翻开时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书中记载的数十种阵法让他眼花缭乱:从需要珍稀材料的九宫八卦阵,到复杂得让他头晕目眩的五行颠倒阵。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雾隐阵“上——正是苏雪在洞口布置的那种。原来那些小旗用的是特制云锦,比普通符纸耐用得多。虽然只能制造些迷惑性的雾气,但在危机四伏的野外确实实用。
“防御阵?“翻到下一页时,陈夏眼睛一亮。这个名为“地灵盾“的阵法只需土属性内核作为阵眼。书中列举的适用内核让他心跳加速:土龙、石蜥、大地之熊...这不正是他在秘境中获得的那颗土黄色珠子吗?足有鸽卵大小的内核表面布满天然纹路,在掌心沉甸甸的,少说也是六重境妖兽的精华。
迫不及待地取出刻刀,陈夏对照图谱开始临摹阵纹。刀尖接触内核的瞬间,一缕土黄色光晕自发流转。“有戏!“他屏息凝神,手腕稳如磐石。当最后一笔即将闭合时,整颗珠子突然“嗡“地一震,刚刻好的纹路如沙粒般簌簌脱落。
“第三十七次...“深夜时分,陈夏揉着发酸的手腕苦笑。石壁上用炭笔划满的“正“字记录着失败的次数。他此刻才明白,阵法之道绝非简单临摹,需得参透每道纹路蕴含的天地至理。但倔强的性子让他不肯放弃,就像当初修炼不灭金刚诀时那般固执。
苏雪很早就从入定状态清醒,就在边上看着陈夏傻乎乎的拿着一把小刀刻画着,每次都是嘴里念着失败失败,有时候他看到陈夏刚开始刻就喊着这次肯定失败,就觉得这陈夏有点搞笑。
“这次肯定又要失败!“天光微亮时,苏雪被这声嘟囔惊醒。只见陈夏顶着两个黑眼圈,一整晚,陈夏都不知道刻了上百次,却仍全神贯注地运刀如飞。少女掩嘴轻笑,觉得他这副模样既可笑又可爱。晨光为他侧脸镀上金边,鼻尖沁出的汗珠闪闪发亮。
正午时分,苏雪腰间的传讯玉牌突然泛起青光。“师姐找到我们了!“她雀跃地拽住陈夏衣袖,却听“咔嚓“一声——即将完成的阵纹再次功亏一篑。陈夏无奈地将工具收回锦囊,任由少女拉着他转圈。苏雪突然意识到失态,红着脸松开手,假装咳嗽着去收拾行装。
陈夏道:”那我们最好去一个比较显眼位置吧。“
两人登上断崖最高处的平台时,慢慢的接近了傍晚,空中的太阳开始西落,一缕缕火红色的晚霞慢慢出现,火红色的晚霞映衬在了苏雪身上,苏雪一身绿衣,长发此时已经束起,火红色的晚霞刚好落在了苏雪白皙的侧面,长长的眼睫毛下有一双灵动的双眼也在看着远方,这几天下来本身陈夏就对苏雪起了一丝莫名情愫,这一刻他望着眼前的苏雪痴迷呆愣住了。
苏雪似有感觉也看向了陈夏,发现陈夏呆愣的看着自己,害羞的撇过头默默低头不语,两人继续沉默以对。
“师姐!“苏雪突然指着天际。三道流光划破晚霞,为首的正是那袭熟悉的红衣。苏媚御剑而来的身影宛如涅槃火凤,剑气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尾焰。落地时,她腰间玉佩与剑穗相击,发出清越的琳琅声。
“可算找到了。“苏媚长舒一口气,红绫随风舞动,“我们在森林搜寻半月有余,今日才感应到玉牌波动。那我们即可出发!先出了这片森林去往罗天城后再细说。“她的目光扫过陈夏时微微一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倒是苏越热络地拍着陈夏肩膀,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暮色渐浓时,苏媚带着苏雪,中年男子则带着苏越和陈夏,分别祭起一张符篆后五道身影冲天而起。脚下林海已成墨色汪洋。苏雪跟着苏媚身边那身绿衣在月下格外醒目,像一道绿波荡漾着。夜风送来她身上淡淡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