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中陷阱(1 / 1)

薛煌的原则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既然已经到了济善堂,那就从济善堂后山购买红色绸缎的老妇开始查起。

能被年约四十的三娘称作老妇的人,想来年纪已经近古稀了。而这个年纪的老妇人一般喜欢淡淡素雅之色,可娘提到的后山的那名老妇人却来积善堂购买染的鲜红的绸缎,听起来就令人生疑。

此刻,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太阳从西边放出光芒,另一端的天空升起彩虹。薛煌将身上那层用来隔雨的油纸扔到一旁。

油纸皱皱巴巴的,蜷缩在角落,看起来有些可怜。

可能对薛煌来说这种廉价的东西是一次性的,但对陆棉棉来说,这都是铜板儿换来的,可不能浪费。

陆棉棉捡起被薛煌掉的油纸,仔细甩干上面的水珠,那张用来挡雨的油纸重新叠的整整齐齐塞到她的布包里面。

薛煌看着陆棉棉么宝贝一张破油纸的样子,微微皱眉。人性都是复杂的,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剖成两面去看。贪财有贪财的好处,这样的人可以为了赢钱轻易的被收买,可以用银钱来砸他,让他去帮你办任何的事情。

可同样,贪财的人不会仅仅只贪一个人的财富。若是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那贪财的人很可能会为了赢钱背叛原来的主子。

这是一把双刃剑,这样的人都是不可控的。

薛煌讨厌在他的世界里出现失控的东西。

陆棉棉并没有想到仅仅是捡油纸的这一个普通的动作能够让堂堂的九千岁联想那么多,她转身和三娘告别,两人顺着济善堂的小路,一路向着后山的方向行去。

雨后的山林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陆棉棉闻到空气中有菌子生长的味道,像这样的竹林中最容易长出竹荪,野生的竹荪在各大酒楼里面可是有价无市的好宝贝,若是能够挖上几颗,她的小金库就能再丰盈几分。

陆棉棉路上走的很慢,她低头寻找着竹荪的身影。

而薛煌走的慢则是因为刚下过雨后的山林地面泥泞,他绣着金丝刘云文的削面,被泥泞的泥巴染湿。

果然,一处干草下面出现了竹荪的身影,陆棉棉女生将这颗蘑菇摘下来放到她的布兜里面。

布兜还未干,上面仍残有雨水的湿润,也恰好能够给新摘的蘑菇起到一个保湿的作用。

薛煌无奈,缓缓开口,“你是欠了什么高利贷吗?你当真就是这么缺钱吗?”

底层挣扎的人们确实要不断的赚钱来维持温饱。可衙门每个月发下来的月钱虽说不高,但也足够她一个女子生活,薛煌实在不懂为何陆棉棉会如此贪财。

陆棉棉又拔起一根竹荪,她将竹荪底部的泥巴清理干净,想也没想的开口回答道,“我这么努力的赚钱当然是为了等到我年满十八岁以后,给自己缴纳红鸾税。而且这红鸾税每年都会根据年龄递增,我当然要提前给自己存好这笔钱。”

平时不敢对家里人说出来的实话,会被当成这个时代怪胎的一些大逆不道之言,陆棉棉却敢对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人和盘托出。

薛煌挑眉,“你不成亲?”

陆棉棉似乎是起了逗弄薛煌的心思,“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清白女儿身子都已经被大人你给毁了,我这辈子还能嫁的出去吗?”

陆棉棉其实并不在乎。

她常年混迹在市井当中,也见过太多表面上立着贞洁牌坊的女人坏到一肚子坏水儿,也见过那些在勾栏瓦舍里面和男人搭唱卖笑的妓子给路边的穷苦人施粥布饭。

女性的贞洁衡量不出一个女性的好坏。

贞洁就只是贞洁,贞洁也只能代表贞洁,这东西不能决定任何其他的事情。

可说者无意却听者有心。

那日的花船上,薛煌确实只是将陆棉棉当成一个解毒的工具。陆棉棉实力不如他,就应该为他所用,这是他一直以来在宫中学会的生存法则。

薛煌他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拿了一个黄花女子的清白而感到愧疚。

不仅没有感觉到愧疚,甚至在事后还想杀了陆棉棉,堵住这个秘密。

而最近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薛煌已经不能够把陆棉棉完全的看作是和小覃子一样的工具人。陆棉棉这样的女子他在宫中从未见过她是那样的有市井气息,那样的鲜活。

榆树疙瘩做成的匕首,皱巴巴的用来避雨的油纸……

这个就是俗称的生活的气息吧。

薛煌在宫中如同沉寂在死寂一般的海水当中,可来到扬州城后,陆棉棉出现似一道阳光一样撕开了他阴暗的生活,让他渐渐贪恋这一份来自市井当中的温暖气息,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薛煌低头沉默半晌,“以后你跟着我查案,等到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两千两作为报酬。”

陆棉棉双眼放光,“大人此话当真?”

薛煌回头望着陆棉棉,可是脚下一个没注意踩到悬空的草垛上。草垛下面是猎人提前布好的陷阱,专门用来猎捕着后山当中出现的野物。

薛煌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方式来捕猎,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骑在马上用弓箭来捕猎。

挖洞上面铺上嫩草隐藏洞穴这样的方式他是第一次见,他向来警觉敏锐,可今日却因陆棉棉的话心不在焉,跌落到猎人设下的陷阱当中。

陆棉棉也不好意思再询问两千两报酬的事情,赶紧跑到陷阱的上方,看着跌落到陷阱当中的薛煌。

这个陷阱洞穴虽然挖的有些深,好在猎人并没有在其中放尖锐的木桩,铁桩等。薛煌还算是安全,并未受伤。

陆棉棉的手扒着陷阱的边缘,“大人,你不要慌张,这后山的林子当中有很多的藤蔓,我这就去找一些藤蔓过来,拉你上来。”

薛煌没有理会陆棉棉,他拍了拍身上的污痕,踩着脚下的石块儿施展轻功。他的右腿紧蹬着陷阱右侧的土壁,一个飞身翻转,直接从这陷阱当中“飞”了出来。

陆棉棉还没来得及走远几步去采摘藤蔓,薛煌已经从猎人的陷阱当中走出。

陆棉棉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不由自主的拍了拍手掌,“大人,果然是好身手啊!”

薛煌一身华贵的衣裳已经狼狈不堪,他不再言语,而是全程黑着脸。

陆棉棉跟在薛煌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别提像刚才一样轻松自在的在竹林当中寻找竹荪并采摘竹荪了,她现在只希望能够尽快的赶到三娘口中的老妇家。

这条山路在这一瞬间似乎变得无比漫长,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又带着一丝拘谨。

陆棉棉清了清嗓,咳嗽一声,主动破冰,“那个大人,这山里面经常会有一些猎户过来打猎。像这样用来打猎的洞穴应该还有很多,但是你只要仔细观察,就不会落入猎人的这些洞穴当中。这些洞穴上面铺着的草的颜色要比其他地方草的颜色更深一些,大人您只要注意观察就好了……”

陆棉棉话未说完。

薛煌察觉到他的脚下好像又踩了一个新的机关。

猎人用来狩猎的方式有很多,不仅仅有挖洞设陷阱,还有用绳子将猎物吊在树上的办法。

薛煌听着陆棉棉叽叽喳喳的声音只觉得头疼,而现在他感觉脚上踩到一根带有韧劲的绳子。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绳子直接套在了他的脚腕上。

机关被触动,远方的竹子借着惯性随之摆动。几根竹子的力量便可拨动千斤。薛煌整个人直接被提前设下的竹子陷阱吊起,以倒立的姿势被挂在山的竹林当中。

陆棉棉有点想笑,但她还是努力克制自己憋了回去。

陆棉棉:“大人,你等我一下。我用这个匕首帮你把绳子给割开,你且耐心等待一下。”

薛煌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让他倒立着看着陆棉棉他那把用榆树疙瘩和铁片制成的匕首正在慢慢的摩擦竹子上面的绳子时怒火中烧。

薛煌抽他腰间的匕首抽出扔在了地面上,让陆棉棉用这把匕首解开机关。

好的匕首果然非同凡响。薛煌这把匕首是由玄铁打造而成,不仅轻薄,而且削铁如泥。不过是几根绳子用这把匕首轻轻一拉,绳子便悉数被斩断。

薛煌倒立的身子下坠。当快跌落到地面上时,薛煌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的脚先落地,姿态算不上狼狈。

陆棉棉跑到薛煌身边归还匕首。

可这匕首刚刚送出去,薛煌反手夺过陆棉棉中的匕首。匕首异常锋利,仅仅是轻微带动便在陆棉棉手掌上割出一道鲜红色的红痕。

下一秒,薛煌手中的匕首横亘在陆棉棉的脖子上。

陆棉棉感受到脖间的寒意,身子僵硬在原地不敢乱动。她刚刚用过这把匕首,自然是知道这把匕首有多锋利,只需要一下便可以将她的喉咙割断。

陆棉棉声音颤抖,“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煌眼眸含冰,看着陆棉棉的眼神比看着一具尸体还要冰冷,“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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