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是我女儿!(1 / 1)

晨光透过纱帘漏进卧室时,沈清棠已经醒了。

她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看了片刻,手机在床头柜震了震——是李律师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医院原始档案已调阅,接生护士录音整理完毕,需要的话上午十点前可送上门。”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

她翻身坐起,就见王伯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瓷碗里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却连眼神都没往她这边飘:“老爷让您用完早餐去书房。”托盘边沿压着张便签,是沈明远苍劲的字迹:“九点整,勿迟。”

沈清棠舀了勺粥含在嘴里。

米香裹着甜味漫开时,她想起前世此时,自己也是这样坐在餐桌前,听林婉如笑着说“清棠尝尝这个,是你妹妹最爱吃的雪媚娘”,而苏若雪会红着眼眶推过来:“姐姐多吃点,我吃不下。”

现在她把空碗推回去:“王伯,我自己去。”

走廊的水晶灯还亮着,照得地砖泛着冷光。

经过苏若雪房间时,虚掩的门缝里传来细弱的抽噎,混着林婉如的低语:“别怕,你爸爸心里最疼的还是你。”沈清棠脚步没停——前世她信了这些话,蹲在门外红着眼眶等,结果等来的是苏若雪哭着跑出来说“姐姐你别生气,是我不好”。

书房门虚掩着。

沈清棠刚走到门口,沈明远的吼声就像炸雷似的劈出来:“什么DNA报告?当年医院能抱错,现在就能做假!我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别人的种?”

她推开门。

沈明远正捏着份报告拍桌子,檀木镇纸被震得滑出半寸;林婉如倚着书柜,指尖绕着发尾,眼尾却绷得紧紧的;苏若雪缩在沙发角,白裙子皱成一团,睫毛上还挂着泪。

“爸。”沈清棠把包放在茶几上,金属搭扣磕出清脆的响声,“您是要重新做DNA检测?”

沈明远的动作顿住。

他抬头时,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爬满眼白:“你倒是会装镇定。当年你妈死得蹊跷,谁知道她是不是……”

“是不是偷了沈家血脉?”沈清棠笑了,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那不如先看看这个。”她从鳄鱼皮手包里抽出一叠文件,封皮是市立医院的烫金标志,“这是我出生当天的住院记录,上面有我妈签的母子信息确认表——她右手小指有旧伤,签字时笔压比其他位置轻,这是伪造不了的。”

林婉如突然笑出声。

她扶着沈明远的椅背站直,珍珠耳坠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清棠啊,现在PS技术这么发达,这些纸片子能说明什么?”

“那医院档案馆的原始纸质记录呢?”沈清棠抽出第二份文件,泛黄的纸页边缘卷着毛边,“1998年7月15日,产科203病房,沈明远先生陪产签字——您看,这签名和您现在的笔迹,连笔锋顿挫都一模一样。”她又推过去第三份,“还有当年的接生护士长周阿姨,她昨天给李律师打了三小时电话,说您当时在产房外转了十七圈,护士端红糖水都被您碰洒了半杯。”

沈明远的手指捏紧报告边角。

他翻到最后一页时,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是段录音文字稿,周护士长的声音带着老年人才有的沙哑:“沈太太生的时候大出血,沈先生攥着我的手说‘保大保小都听太太的’,后来孩子抱出来,他盯着襁褓看了十分钟,说‘像她妈,眼睛一模一样’……”

“够了!”林婉如突然伸手去抢文件。

她的指甲涂着酒红色甲油,尖得能划伤人,却在碰到纸页的瞬间被沈清棠避开。

沈清棠把文件拢进怀里。

她望着林婉如发颤的指尖,想起前世这个女人也是这样,在她被赶出家门那天,蹲在玄关捡她掉的项链,指甲盖里还沾着她的血。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摸出个U盘,“李律师说,当年的监控虽然没保存,但周阿姨说您——”她看向林婉如,“当年以家属身份去过产科办公室三次,每次都待了半小时以上。需要我请她来当面说说,您都‘咨询’了什么吗?”

书房里的沉水香突然呛进鼻腔。

林婉如的脸白得像张纸,扶着椅背的手青筋凸起;沈明远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在檀木桌面上滚出半道墨痕;苏若雪缩在沙发里,原本攥着的绢帕被她捏成了团。

沈清棠弯腰捡起钢笔,笔帽上的沈家纹章在她掌心压出红印。

她把笔轻轻放在沈明远手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爸,您说要当面说清楚。现在……说清楚了吗?”

沈明远捏着医院档案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得几乎要穿透皮肤。

他盯着周护士长的录音文字稿,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突然将文件拍在桌上:“这些旧账翻出来有什么意义?当年的事谁能说得清?”

林婉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还维持着得体的笑:“清棠,你爸爸是担心你被有心人误导……”话音未落,李律师已经上前半步,将沈清棠怀里的文件拢到自己身侧,黑色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林女士,沈小姐提供的是合法调取的原始资料,若您对真实性有异议,我们可以申请第三方机构复核。”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另外,根据《民法典》第1073条,对亲子关系有异议的父或母,有权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确认。”

沈清棠垂眸望着茶几上自己的鳄鱼皮包,搭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前世此刻她缩在墙角,听着沈明远说“你要是非闹着验DNA,就别再回沈家”,然后林婉如会轻轻拽她袖子:“清棠,你妹妹昨天还说要给你织围巾呢。”现在她指尖抵着包带,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我不是来求你们认我的。”她抬眼看向沈明远发红的眼眶,“我只是不想再被你们当成笑话——前世被你们踩进泥里的时候,你们可没少对着记者说‘养女才是贴心小棉袄’。”

“咔嗒”一声,书房门被撞开半寸。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扫过去。

穿米色职业装的女记者举着录音笔,发梢还沾着晨露,鞋跟在檀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响:“各位好,我是《都市快报》的王倩。”她快速扫过室内众人,最后将镜头对准沈清棠,“听说沈家近日因‘真假千金’事件引发热议,沈小姐作为刚认亲的真千金,愿意谈谈您此刻的感受吗?”

沈清棠望着她胸前的记者证,忽然笑了。

她想起前世这个时间点,《都市快报》头版是苏若雪在慈善晚会上给沈明远系领带的照片,配文《养女十年贴心,真千金难融豪门》。

此刻她伸手将额前碎发别到耳后,声音甜得像加了蜜:“当然可以。不过王记者,我建议你采访完我之后,再去问问苏小姐——毕竟有些事,当事人的说法更可信。”

王倩立刻转身,录音笔几乎要贴到苏若雪鼻尖:“苏小姐,据知情人士透露,三年前您与林女士曾合谋伪造过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将本应属于沈清棠小姐的DNA结果调包。请问这是真的吗?”

苏若雪原本攥着绢帕的手“唰”地松开,帕子掉在地毯上像团揉皱的云。

她后退两步撞在沙发扶手上,白裙子被蹭出几道灰痕,睫毛上的泪突然成串往下掉:“我、我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姐姐你别听她乱说,我、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沈清棠看着她发抖的肩膀,想起前世暴雨夜自己蹲在便利店门口,手机弹出苏若雪的微博:“姐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们等你回家。”配图是她藏在苏若雪首饰盒里的沈家翡翠——那是林婉如趁她洗澡时塞进去的。

此刻她弯腰捡起苏若雪的绢帕,帕角绣着小小的雪梅,和前世她在苏若雪衣帽间看到的定制款一模一样。

“雪梅绣得真精致。”她将帕子递给王倩,“王记者,这帕子上的绣工,和三年前那份伪造报告上的骑缝章,是同一位绣娘做的。需要我把绣娘的联系方式给你吗?”

苏若雪的膝盖“咚”地磕在沙发上。

她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混着血丝渗出来,染脏了胸前的蕾丝边。

林婉如终于绷不住,踉跄着扑过来要捂苏若雪的嘴,却被李律师侧身拦住。

沈明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够了!成何体统?”他抓起茶几上的钢笔,笔尖重重戳在DNA报告上,“要验就验!明天去医院,当着媒体的面验!”

王倩的摄像机始终没停。

她看着沈明远发红的脸,又扫过苏若雪脸上的泪,手指在录音键上按了又按:“沈先生,您是要公开进行亲子鉴定吗?这对两位小姐来说会不会太残忍?”

“残忍?”沈清棠轻轻笑了。

她想起前世自己被验DNA那天,林婉如在走廊抹眼泪:“清棠要是知道我们怀疑她,该多伤心啊。”苏若雪握着她的手说:“姐姐别怕,我陪你。”结果报告出来当天,苏若雪在直播里哭着说“姐姐此刻她对着镜头歪了歪头,发梢扫过锁骨:“王记者,您觉得是现在残忍,还是等我被污蔑成小偷、被骂得全网黑的时候残忍?”

王倩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看着沈清棠眼里漫开的冷光,忽然想起昨夜匿名邮箱里的那些附件——医院档案扫描件、接生护士的录音片段、还有三年前某绣坊的定制记录。

原来那些“知情人士”说的都是真的。

书房里的沉水香不知何时散了,只余下窗外梧桐叶沙沙的响。

沈明远重重跌回椅子里,钢笔“啪”地断成两截;林婉如扶着书柜,指甲在檀木上抠出几道白痕;苏若雪缩成一团,像片被暴雨打湿的纸。

李律师低头整理文件,金属搭扣闭合的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那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王倩收起录音笔,临走前看了沈清棠一眼,“沈小姐,期待您明天的回应。”

门关上的瞬间,沈清棠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七分。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正躲在卫生间哭,因为林婉如说“你爸爸最讨厌迟到的孩子”。

现在她对着窗玻璃理了理头发,镜中映出她微扬的嘴角。

手机在掌心震了震,是李律师发来的消息:「已联系媒体法务,确保采访内容真实可查。」

她望着窗外飘起的薄云,想起前世车祸前看到的最后一条新闻:《沈氏养女苏若雪出任品牌代言人,真千金沈清棠现状成谜》。

现在她打开微信,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把我设计的春装秀场方案提前,定在下周三。」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

沈清棠走到窗前,看见王倩的采访车正驶出沈家大门,车顶的摄像机在阳光下闪了闪,像颗蓄势待发的星。

有些东西,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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