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巫蛊现真相(1 / 1)

烛火将玉扳指内那卷丝绢映得通透,血迹边缘的裂痕在光下如枯叶脉络蔓延。我指尖仍残留着裂玉时的震颤,那滴干涸的血,竟似有生命般在视觉边缘微微搏动。窗外更鼓敲过三响,夜风自檐角掠过,吹得案上烛焰一歪,火苗舔上半垂的湘妃竹帘,焦味微起。

我未动。

血不是死物。南疆巫医典籍中曾载:“引魂蛊成,以至亲之血为引,可通幽冥。”母亲临终前,指尖冰凉,却死死攥着我的手,嘴唇开合,未出一语。如今这血,藏于陆明渊贴身之物,又与宫中蛊术同源——她之死,绝非病故。

我将丝绢重新封入蜡丸,取出发间蝴蝶步摇,红宝石在烛下泛出暗光。昨夜拓印的金线纹样摊在案头,火漆“卍”形印与血绢上裂痕走势吻合,如同某种符咒的残章。我以银簪蘸水,在纸上摹出纹路,再将沈砚心曾留下的药渍样本覆于其上。苦香散开,墨线竟微微扭曲,显出极细的金丝反光。

她配的药,早被蛊丝浸染。

天未亮,我已立于太医院侧门。

沈砚心总在卯时三刻前来换药,袖口沾着前夜未干的药渍。我倚在青砖墙下,月白锦缎襦裙被晨露浸出深色斑痕,手中捧着一只青瓷小罐,内盛清水,浮着那滴血绢溶出的褐痕。风从回廊穿行,带来药炉微腥的气息。

她来了。

脚步轻,却带一丝迟疑。靛青药袍下摆沾着露水,袖口一道新渍,呈淡褐色,边缘微泛紫晕。我迎上前,将瓷罐递出:“劳烦沈姑娘看看,这水色可像安神汤熬过后的残液?家母旧疾复发,昨夜饮后神志恍惚,疑有异物。”

她抬眼,目光落于罐中。

那一瞬,她呼吸微滞。指尖刚触到罐沿,袖中银针“当啷”坠地,一根、两根,共七枚,针尾皆染着深褐药水。她猛地后退半步,唇色褪尽。

“这……是活蛊血。”

我垂眸,指尖轻抚发簪,步摇微颤。“姑娘既识得,可知它为何会出现在我母遗物之中?又为何,与四皇子所服参茶气味相近?”

她喉头滚动,袖口药渍在晨光下显出“卍”形纹,与金线火漆印如出一辙。她未答,只低声道:“你不该碰这东西。”

“可它已在我手中三日。”我将瓷罐稍倾,血水晃动,“若真活蛊,此刻早已顺血脉入心。而我尚能站在这里问你——说明它认主。而它的主,是你母系所传的‘引魂’一脉。”

她猛然抬头,眼中惊惧如裂。

“每月十五,冷宫焚香,蛊虫苏醒。”我缓缓道,“你母当年为相府所胁,在陈妃药中种下母蛊。而慕容琰的参茶,由你供方,经你手调配——你何时下的蛊?是三年前他初染哮症时,还是更早?”

她踉跄后退,撞上廊柱,药囊滑落,我俯身拾起,指尖探入夹层——空了。但内衬布料上,残留一道极淡的血痕,与罐中水色一致。

“你清空了药囊。”我直视她,“可你忘了,蛊丝织信,血为引,药为媒。你每调一味药,指尖苦香便染上蛊丝,留下痕迹。我昨夜已将陆明渊的迷香巾帕与你药渍比对——金线同源,药香同根。”

她双膝一软,跪在青石阶上。

“我……我本想救他。”她声音破碎,“陈妃死后,李相寻到我,说若不续蛊控体,四皇子将因心脉枯竭而亡。我母疯癫投井,我不敢再违……可三年来,母蛊从未真正苏醒,直到……直到你带回这血。”

我凝视她:“母蛊在宫,子信随行——那母体,究竟在何处?”

她抬手,指向宫北方向,声音几不可闻:“冷宫……地底密室。每月十五,炭车出宫,载的是……药引。”

当夜,子时。

冷宫残檐覆雪,荒草没阶。慕容琰立于外殿,月白团龙纹常服被寒风吹得紧贴身形,手中青瓷药碗盛着滚烫参茶。他忽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碗沿,虫形黑影自血中扭动,瞬间没入碗底。

守卫闻声赶来。

“四皇子旧疾复发!”他喘息着,指节因握碗过紧而发白,“速请太医——不,不必了,我在此静养即可。”

守卫迟疑,却被裴昭以令牌遣开。我与沈砚心自侧廊潜至香炉后,炉中残香未熄,烟气缭绕,正对墙角一道隐纹。沈砚心取出银针,刺入香炉底座三寸,轻旋半圈。

“血纹锁。”她低语,“需以活血触发。”

我取银簪刺破指尖,血滴落于炉底隐纹。石面微震,一道缝隙自墙角裂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下去吧。”她声音发抖,“但记住——卷宗以血写就,触之生幻。唯有同源之血,方可破障。”

密室低矮,四壁潮湿,蛛网垂挂。中央案上堆着残卷,纸张泛黄,字迹暗红,如干涸血痂。我伸手欲取,指尖刚触纸面,眼前骤然扭曲——

母亲躺在床榻,面色青灰,手指抠进床板,指甲断裂。庶母立于帐外,冷笑:“药钱已尽,何必再续?”母亲转头望我,嘴唇开合,却无声。我扑上前,却被无形之力推开,耳边响起低语:“萧氏婉柔,南疆血裔,献心以平蛊祸……药引已取,魂魄不归。”

幻象如刀,割裂神志。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口,却仍无法清醒。沈砚心急道:“用你的血!只有同源之血能断幻!”

我以簪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卷宗。

“嗤”一声轻响,血迹渗入纸面,幻象如烟散去。字迹清晰显现:

“巫蛊案卷宗——母蛊寄体:陈氏(已殁)。子蛊分植:陆明渊(活体媒介)、慕容琰(宿主)。操控者:李相府。药引来源:萧氏婉柔(南疆血裔),每月十五取血入蛊,以维母体不腐。”

我指尖僵住。

母亲……是药引。

她并非病逝,而是被活取血脉,供养宫中母蛊。而那每月十五出宫的炭车,运的不是炭,是浸染她鲜血的布帛与器皿。

卷宗末页,赫然按着一枚暗红指印,旁注:“药引已取,魂魄不归。”

我颤抖着翻过最后一页。

账本残册压在卷宗下,纸页虫蛀,字迹斑驳。我逐行细读——

“三月十五,炭车出宫,入相府后巷,载红布三匹,青瓷罐二。

四月十五,同。

五月十五,增药渣一筐,标注‘心髓熬’……”

每月十五,从未间断。

我目光凝在角落——半截青玉镯残片,焦黑,裂纹如蛛网。那是萧清妩及笄礼上摔碎之物。她恨我赠镯,却不知这镯子,竟被藏入冷宫,成了掩盖血迹的证物之一。

“原来如此。”我低声,“母亲之血,养母蛊;母蛊控子蛊;子蛊植于陆明渊与慕容琰体内,传递密信。相府借巫蛊案除陈妃,又以活体媒介掌控朝局——而我母,是这场局最初的祭品。”

沈砚心瘫坐于地:“我……我只知续蛊救人,不知源头竟是……”

“你知。”我打断她,“你指尖苦香,源自南疆蛊药。你每配一剂参茶,都在加固蛊丝联结。你说你不知,只是不敢认。”

她低头,泪落于账本,晕开一行字迹:“九月十五,药引将竭,需取新血。”

我猛然抬头。

“新血?”

“是。”她声音微弱,“南疆蛊术,需同脉之血维系。萧氏已殁,唯有……唯有其血脉至亲,方可续引。”

我静立不动。

血脉至亲。

我。

石阶上传来脚步声。

慕容琰立于门口,唇角仍带血痕,手中药碗已空。他目光扫过卷宗,落在账本上,声音低哑:“所以,我体内之蛊,是以你母之血养了三年?”

我未答。

他缓步走近,褪色中衣袖口磨出毛边,伸手抚过账本上“药引将竭”四字,指尖微微发抖。

“那你呢?”他抬眼,眸色深如寒潭,“若他们要取新血——会不会,已经动手了?”

我忽然想起那夜陆明渊袖中迷香——他靠近我时,曾有意无意拂过我的手腕。而自那日围猎后,我偶有心悸,脉象微浮,似有异物潜行。

我卷起袖口。

腕内侧,一道极细的红痕,如蚊迹,却深入皮下,呈蛛网状蔓延。我以银簪轻刮,刮下些许皮屑,置于烛火之上。

火光中,皮屑微颤,竟渗出一丝极淡的紫晕。

与那夜毒酒残留的色泽,一模一样。

沈砚心倒吸一口冷气:“子蛊……已在你体内种下。”

慕容琰猛然攥住药碗,指节发白,玉扳指在烛下泛出冷光。

“他们想用你续引。”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让母蛊彻底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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