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剧情修复系统绑定成功!宿主雪怜,欢迎归位!】
伴随着系统喝彩声与鼓掌声而来的,是汹涌的一段记忆。
她,雪怜,竟是一位穿书者!
这个她生活了十七年的世界,是一本名为《仙途情劫》的狗血小说!
雪怜躺在床上,呼出热气,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发热的脑子中系统的声音还在继续:【检索完毕!宿主,你的存在是修复剧情的关键!只要你按照原剧情走,本系统就能汲取能量,助你返回原世界!甚至实现愿望!】
【若不顺从,即刻反噬!】
回应系统的,是雪怜心中冰冷的嗤笑和翻腾的恨意。
回去?
被莫名其妙带到这个世界来抹去原世界记忆十七年!
更讽刺的是,她谋划了十年计划逃离这里,就在她即将逃离成功,即将触摸到自由的边缘的时候强行唤醒她,将她又拖回了这个地狱一般的湖心洲,然后现在告诉她这只是一个故事,只是一次事故?
那她这么多年来忍辱算什么?
她身心遭受的折磨又算什么?
雪怜躺在床上心中的愤怒翻天覆海!想让她乖乖配合去走那注定屈辱毁灭的剧情?
雪怜冷笑一声。托系统的剧情灌输,现在雪怜对剧情可是了如指掌。
她如今的身份是一个“花奴”,最被人看不起、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菟丝子,为了衬托女主魅力,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可怜炮灰。
按照剧情,她会在采花婆的鞭笞下奄奄一息,被路过的仙门弟子救走,成为他们的玩物,最终凄惨死去......
【宿主,这是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系统已改变你的角色定位!只要走剧情,不光你可以重写人生,系统也可以汲取能量助你一臂之力!】
系统的声音冰冷,但又带着隐秘的兴奋与期待。
鞭子的破空声与采花婆粗哑的怒吼正朝着她逼近!
那个以折磨她们为乐的疯婆子又来了!
雪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耳畔响着系统的催促声,催促她躺好挨打,等待着原剧情中那所谓的来自主角对她的“命中救赎”。
走剧情?
当玩物?
雪怜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大不了同归于尽!
雪怜强撑着坐起来。
每一口喷洒出的热气都让她的脑子清醒一分,她的眼睛充满血丝,带着猩红。
从床榻到木门前,只花了不到三个呼吸。
她的动作很快,几乎是连滚带爬,还没来得及喘匀气,身旁的门就打开了!
采花婆肥胖的身影带着鞭子闯入,狠狠抽向正对门的圆桌上的茶具。
茶具摔在地上,劈里啪啦,四分五裂。
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她死盯着采花婆的如熊一般宽大厚实的后背,发了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采花婆那条瘸腿!
“啊——”
采花婆措不及防,肥胖的身体如一座小山轰然倒地。
她黑漆漆的影子滚到了肮脏的地面上,因为疼而正在发抖。
雪怜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
痛得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着胸口。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高热的红晕,额头上细密的汗与发白的嘴唇彰显着她的虚弱。
雪怜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停下!
她跨出门槛。
外边的丝竹嬉笑声从远处飘来,钻入她的耳朵。
系统气急败坏的尖叫声让她产生耳鸣。
雪怜往外跌跌撞撞地跑,一路上她听见了许多声音。
“你瞧,那不是婆婆眼前的红人嘛,怎么这么狼狈?”
“她呀,听说昨日夜里趁着冒大雪偷跑出去了,婆婆发了大火!”
“哼,婆婆还夸她聪明,装清高的东西!婆婆对她这么好,不说养老送终,还忘恩负义跑出去,真是没良心。”
“欸你们说,要不要上去把她抓住?”
“我不去!谁知道婆婆会怎么惩罚她?我可提醒你,怜奴聪明着呢,要是让她认清了你的脸,你绝对会被报复...别去惹她,面上瞧着温顺无害,芯子里毒着呢!”
【宿主,请尽快回房间去躺着接受采花婆的鞭笞!宿主,请尽快回房间去躺着接受采花婆的鞭笞!宿主...】
“小美人!过来陪哥哥喝一杯呀?这么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儿?”
“怜奴你个贱丫头!反了你了!”
她不会听采花婆的话,也不会顺从系统,她不是怜奴,她有名字,也会有自由。
剧情?
救赎?
都是狗屁!
她的命,只信自己搏出来路!
在其他花奴又惊又疑的目光中,雪怜像一头负伤的幼狼,挣扎着朝着楼梯口跑去。
那繁华革质地毯一路往下铺张,是她逃出地狱的阶梯。
系统刺耳的警报声淹没在采花婆的咒骂和鞭子再次扬起的破空声中!
“呃——!”
好痛...!
背上的痛楚来的猛烈,清晰无比让她感受到背部肌肤被抽打绽开的滋味。
朝前踉跄两步,腰腹部撞在了楼梯的围栏上,仿若被拦腰折断了一般让人难受。
因为疼痛,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
穿过长长的走廊,从房间一路到此,她的背后是巨大的八角宫灯,雕刻精美,让人望而生畏。
宫灯悬挂在头顶,雪怜听见正有人从楼梯上匆忙赶来。
——是来抓她的人!
来不及了吗?
雪怜回头望去。
采花婆拖着那条瘸腿,此刻姗姗来迟。
采花婆身旁站着一位戴着半边银色面具的中年男人,他手上有着一根与采花婆一样的鞭子。
雪怜背上的伤,就出自他手。
周围很嘈杂,各种人声混杂在一起,脑子里还有个永远都没办法关掉的系统在干扰她的判断。
雪怜咬紧牙关,保持最后的冷静。
她的视线快速掠过她面前所站的人。
花奴们畏惧懦弱,男人们看戏好奇,采花婆与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一人恼怒一人沉默。
雪怜突然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鼻尖泛酸。
她好想回家。
她手脚并用爬上栏杆,在众人瞳孔骤缩的惊讶面容下拼尽全身力气奋力一跃,直直地朝着栏杆外跳去!
“她疯了吗?!”
雪怜的手没有抓住八角宫灯的一角,孱弱的身体如一片枯叶蝶从空中快速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让雪怜呼吸不上来,眼前蒙蒙的,仿佛就要昏过去。
这里有多高?
没有抓住宫灯的那一瞬间雪怜在心中想。
十八层楼。
她闭上了眼睛。
雪怜还在往下坠,她的头发散开,贴着她的脸颊,衣裙飘飞。
方才撞击栏杆后腰腹传来的疼痛掩盖住了小腹深处的异样。
她好疼。
好想离开这里。
好想回家。
“轰——”
意料之中的砸地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被人稳稳抱在怀里,雪的味道争先恐后钻入她的鼻腔。
系统的警报声与尖叫声停止,楼内其他人的声音也消失。
天地间,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这样的安静,让雪怜恍惚,仿佛刚才这一切都是个梦,梦醒时,她已经在湖心洲结冰了的湖与岸交界处的杂草丛中,等待迎接属于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