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守阁老道是同好?(1 / 1)

墨渊宗主找陈小刀时,他正趴在听竹轩的石桌上,看着雪球用爪子扒拉灵鸡汤里的香菇。

“明天去藏经阁选本功法。”墨渊的声音突然在院门口响起,吓得雪球把香菇掉在了地上。

“选功法?”陈小刀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鸡汤渍,“选来干嘛?能吃吗?”

“不能吃,但能让你吸收灵气更快。”墨渊走进来,目光落在石桌旁的药粉上——是昨天碾的“龙须草”,泛着淡淡的金光,灵气浓得能凝成细丝。

“我现在吸收就挺快的。”陈小刀摸了摸丹田,噬灵叶正暖暖的,“躺着就能吸,不用功法。”

“藏经阁的功法能让你躺着吸收得更快。”墨渊蹲下来,捡起雪球掉的香菇,递还给它,“比如有本《云眠诀》,躺着睡一觉,抵得上你在聚灵阵待半天。”

“躺着睡一觉就管用?”陈小刀眼睛亮了。这比碾药还省力。

“嗯。”墨渊点头,“明天让刘师兄陪你去,选本喜欢的。”

他走后,陈小刀戳了戳雪球的额头:“听到没?有能让睡觉变厉害的功法——以后咱们能睡更少的觉,吸收更多灵气,省下来的时间还能去膳房抢糖醋鱼。”

雪球似懂非懂,叼着香菇蹭了蹭他的手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闪着光——大概是听到了“糖醋鱼”。

第二天一早,刘师兄推着辆木车来接他。车板上铺着棉垫,比去宗主殿的担架还舒服,旁边的竹筐里装着食盒,飘出肉包和灵米粥的香味。

“宗主特意交代,让你路上能躺能吃。”刘师兄扶着他上车,“藏经阁在山顶,路有点远,正好能睡一觉。”

“刘师兄懂我。”陈小刀往棉垫上一躺,把雪球抱进怀里,拿起个肉包就往嘴里塞。

木车慢悠悠地往山顶走,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像在打节拍。陈小刀啃着肉包,看着路边的树影往后退,没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阳光暖乎乎的,车板晃悠悠的,太适合睡觉了。

“刘师兄,到了叫我。”他往棉垫里缩了缩,把雪球的毛揉得乱七八糟。

“睡吧。”刘师兄笑着摇了摇车铃,清脆的铃声惊飞了枝头的鸟。

再次醒来时,木车停在一座气派的阁楼前。

阁楼有三层高,青瓦飞檐,门楣上挂着“藏经阁”三个金字,门两侧的石狮子嘴里衔着玉珠,灵气顺着玉珠往外出,比宗主殿还浓。

“这地方灵气好足。”陈小刀坐起来,摸了摸丹田,噬灵叶像刚喝了水的海绵,正轻轻颤动。

“藏经阁的古籍吸收了千年灵气,比灵脉还养人。”刘师兄扶他下车,“平时只有内门弟子能进,你是第一个能让宗主特批的杂役。”

陈小刀没在意“第一个”的荣誉,他的目光落在阁楼旁的老槐树上——树底下有圈石凳,看着比听竹轩的躺椅还舒服。

“选完功法能在那睡会儿不?”他指着石凳问。

“能,睡一天都行。”刘师兄笑得无奈。这小子到哪都想着睡觉。

刚走到藏经阁门口,就见一个穿灰袍的老道蹲在门槛上,嘴里叼着根草,手里把玩着个旧罗盘。他头发用木簪随便挽着,道袍上沾着墨渍,看着像个落魄的书生,不像看守藏经阁的长老。

“刘小子,这就是墨渊说的娃娃?”老道抬眼扫了陈小刀一眼,眼神像藏着星子,“看着倒普通。”

“清风长老,这是陈小刀。”刘师兄拱手行礼,“宗主让他来选本功法。”

“选功法?”清风长老嗤笑一声,吐掉嘴里的草,“这时候来?藏经阁巳时关门,现在都未时了。”

陈小刀抬头看了看日头——太阳确实偏西了。他有点高兴:“那明天再来?”

“明天墨渊又该派人来催了。”清风长老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跟我来。”

他没走正门,绕到藏经阁后面,指着一间破旧的柴房:“这屋没人住,你今晚在这凑合一晚,明早再选。”

柴房比听竹轩的杂物间还破——屋顶漏着缝,墙角堆着半捆干柴,只有一张缺腿的木桌和草堆,看着还不如他以前住的杂役院柴房。

“这地方能住?”陈小刀皱了皱眉。草堆里好像有虫子在爬。

“你别小看这屋。”清风长老神秘地笑了笑,用脚踢了踢墙角的石头,“这底下连着藏经阁的灵脉,灵气比前殿还浓——多少内门弟子想在这蹲一晚都没机会。”

陈小刀将信将疑地走进柴房,刚迈过门槛,就觉得丹田的噬灵叶猛地一跳——灵气像潮水似的涌过来,比听竹轩浓十倍,贴着皮肤往骨子里钻,舒服得他差点哼出声。

“怎么样?”清风长老斜靠在门框上,“比你那听竹轩舒服吧?”

“舒服!”陈小刀立刻点头,把雪球往草堆里一放,自己也跟着躺上去。草堆虽然硬,但灵气足得像泡在温泉里,比棉垫还舒服。

雪球从草堆里探出头,小鼻子抽了抽,突然蹦到墙角,用爪子扒拉着干柴——那里的灵气最浓,隐约有光点在柴缝里闪。

“这兔子倒比你机灵。”清风长老看着雪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晚上饿了就去前殿找我,有烤红薯。”

他没再管他们,背着手往远处的竹林走,罗盘在手里转得飞快,像在找什么东西。

刘师兄帮他们把食盒放在木桌上:“我先回药堂了,明天一早来接你。”

“嗯。”陈小刀挥挥手,已经闭上眼睛开始调整睡姿。柴房的灵气太舒服,他现在只想赶紧睡着,感受灵气往身体里钻的滋味。

等刘师兄走后,柴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草堆上投下光斑,灰尘在光斑里慢慢飘。藏经阁前殿传来翻动书页的轻响,偶尔有晚归的内门弟子走过,脚步声轻得像猫。

陈小刀躺着没动,丹田的噬灵叶像喝饱了水的海绵,正大口大口地吸收灵气。他能清晰地“看”到灵气顺着破洞、门缝往柴房里钻,聚在他和雪球周围,像层发光的雾。

雪球扒开干柴,露出底下的青石——石缝里嵌着颗鸽子蛋大的灵气珠,泛着淡淡的白光。它叼起珠子,蹦回草堆,把珠子放在陈小刀肚子上,然后蜷在旁边,小爪子搭着珠子,开始闭目养神。

“算你有良心。”陈小刀摸了摸雪球的头,没睁眼。这兔子总能找到好东西。

他试着像在听竹轩那样,让灵气在经脉里慢慢走——这次居然异常顺畅,像在被灵气推着走,没一会儿就走完了一圈,比平时快了三倍。

“果然比听竹轩厉害。”他满意地咂咂嘴。这柴房没白住,明天得让清风长老多留他一晚。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陈小刀睁开眼,看到清风长老端着个陶碗走进来,碗里装着烤红薯,焦黑的皮裂开,露出金黄的瓤,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

“饿了吧?”清风长老把红薯放在木桌上,“刚在灶房烤的,甜得很。”

陈小刀坐起来,刚要去拿红薯,就被雪球抢先一步——这兔子居然站起来,用前爪抱着最小的红薯,蹲在木桌上啃起来,吃得满脸是渣。

“这兔子成精了。”清风长老笑着摇头,递给陈小刀一个大红薯,“慢点吃,烫。”

红薯甜得流蜜,咬一口能拉出丝,灵气顺着喉咙往丹田流,噬灵叶吸收得更欢了。陈小刀吃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啃完了一个,又拿起第二个。

“你这身子骨,倒是适合待在这。”清风长老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噬灵体本就该在灵气足的地方养着,练那些硬功反而伤根基。”

陈小刀嘴里塞满红薯,没听懂“噬灵体”是什么,但“适合待在这”他听懂了,立刻点头:“我也觉得!这里比听竹轩舒服!”

“那你就在这多待几天。”清风长老从怀里摸出个旧竹筒,倒出些炒豆子,“墨渊那边我去说,就说你在选功法,得慢慢挑。”

“能待多久?”陈小刀眼睛亮了。

“待到你想走为止。”清风长老嚼着豆子,“反正这藏经阁也没人来,多个人(一兔)热闹。”

雪球好像听懂了,叼着没啃完的红薯,跳到清风长老腿上,用头蹭他的道袍,像在撒娇。清风长老没赶它,反而用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动作竟意外地温柔。

陈小刀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老道也没那么凶——至少会给烤红薯,还会陪兔子玩。

天黑后,柴房里点起了盏油灯。

清风长老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手里拿着本泛黄的古籍,借着月光翻看。陈小刀躺在草堆上,雪球蜷在他肚子上,一人一兔一老道,谁都没说话,只有翻书声和偶尔的虫鸣。

灵气比白天更浓了,像有层暖雾裹着柴房。陈小刀感觉丹田的噬灵叶越来越沉,像吸足了水的海绵,隐隐发胀,却不难受,反而有种“要舒展”的痒。

他知道这是要突破的前兆——就像上次在杂役院柴房那样,灵气积到一定程度,自然会往上走。

“要突破了?”清风长老突然开口,没抬头看书。

“嗯,有点胀。”陈小刀摸了摸肚子。

“别憋着,顺其自然。”清风长老翻了页书,“这柴房的灵气够你用到炼气五层,不用怕冲脉。”

陈小刀点点头,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他没刻意引导灵气,就任由它们顺着噬灵叶往丹田涌,像春雨浇田,润物无声。

雪球从他肚子上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他的丹田,小爪子轻轻拍了拍,像是在给它加油。

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清风长老的翻书声渐渐慢了下来。他看着草堆上熟睡的少年,看着他肚子上的兔子,又看了看柴房顶的破洞——月光从洞里照进来,落在少年身上,泛出淡淡的绿光,像层温柔的茧。

“三百年了……”他低声叹了句,指尖在古籍上轻轻敲了敲,“墨渊那小子,倒比他师父会选人。”

他合上古籍,吹灭油灯:“睡吧,睡醒了就不一样了。”

柴房里彻底陷入黑暗,只有月光和灵气在无声流动。陈小刀的呼吸越来越悠长,丹田的绿光越来越亮,噬灵叶像在缓缓舒展,边缘的纹路渐渐清晰,像片真正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晃。

雪球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缩了缩,小爪子搭在他的手腕上,跟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第二天一早,陈小刀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屋顶的破洞正好对着他的脸,阳光像根金线,落在他鼻尖上。雪球已经醒了,正蹲在草堆上,对着门口“吱吱”叫——清风长老端着个木盘站在门口,盘里放着两碗粥和几个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

“醒了?”清风长老把木盘放在桌上,“突破了?”

陈小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咔哒”一声,全身的骨头像在唱歌,轻快得像没了重量。他试着握了握拳,指尖竟弹出点淡淡的绿光,比上次突破时的力气更足,连思维都好像变快了。

“好像是炼气四层了。”他摸了摸丹田,噬灵叶暖得像团小太阳,吸收灵气的速度比昨天快了一倍。

“还算有点用。”清风长老嚼着馒头,“没浪费这柴房的灵气。”

陈小刀没管他的调侃,抓起个馒头就往嘴里塞。突破后饿得快,他现在能吃下三个馒头加一碗粥。

雪球跳上桌子,叼起个小馒头,跑到清风长老面前,把馒头放在他手心里,然后抬起头,用鼻子蹭他的手指——像是在感谢昨晚的守护。

“你这兔子,倒比你主人懂事。”清风长老笑着把馒头掰成小块,喂给它。

吃完早饭,清风长老带着陈小刀去藏经阁选功法。

藏经阁比外面看着大,一排排书架直抵屋顶,上面摆满了古籍,有的用玉盒装着,有的用麻绳捆着,灵气顺着书架流淌,像条看不见的河。

“随便选,看上哪本拿哪本。”清风长老挥挥手,找了个靠窗的软榻,蜷在上面打盹,“选完叫我。”

陈小刀没急着选,他先在藏经阁转了一圈——不是看功法,是看哪排书架前有椅子,哪块地毯最厚,哪扇窗户的阳光最舒服。

最后他停在最里面的书架前——这里有个铺着厚毡的台阶,比草堆还软,旁边摆着本封面最厚的书,蓝布封皮,边角都磨圆了,看着像本旧账本。

“就这本吧。”他把书拿下来,坐在台阶上,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万兽语》,字歪歪扭扭的,还有几处墨团,看着像小孩涂鸦。

书里画着各种妖兽,有长翅膀的老虎,有长角的兔子,还有像雪球但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旁边用小字写着“此兽喜桂花糕,忌狗血”。

“这什么?”陈小刀觉得有意思,翻到画着兔子的那页——上面写着“雪白兔,性温,喜灵气珠,可通人性,若得其心,能为护符”。

他低头看了看跟进来的雪球,这兔子正用爪子扒着他的裤腿,盯着书页上的兔子画像,像是在认亲。

“就这本了。”陈小刀把书合上,垫在台阶上,然后往上面一躺。书厚得正好,软乎乎的,比听竹轩的枕头还舒服。

雪球跳进他怀里,蜷在他胸口,对着书页上的兔子画像“吱吱”叫,像是在打招呼。

陈小刀摸着兔子的头,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这功法选得真对——就算看不懂,至少能当枕头。

他没打算立刻回去,在台阶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藏经阁的灵气比柴房更温和,像涓涓细流往身体里渗,丹田的噬灵叶轻轻颤动,像在哼歌。

“先睡会儿。”他嘟囔了一句,“反正突破了,多睡会儿也没事。”

雪球从他怀里探出头,看了看蜷在软榻上打盹的清风长老,又看了看闭目的陈小刀,然后缩回头,用爪子把他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拉了拉,也闭上了眼睛。

书架旁的古籍轻轻翻动,像是在为他们读故事。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毯上投下光斑,灵气在光斑里慢慢流动,像首无声的催眠曲。

清风长老在软榻上翻了个身,看着角落里一人一兔的身影,嘴角勾起抹淡笑,重新闭上了眼睛。

选什么功法不重要,突破到几层也不重要。

对陈小刀来说,能在灵气足的地方睡个好觉,怀里有兔子,手边有能当枕头的书,就是最好的修仙。

(第十章第一部分完)

陈小刀在藏经阁的“枕头”(那本《万兽语》)上睡了三天。

每天早上被清风长老的烤红薯香叫醒,上午在台阶上打盹,中午就着阳光啃馒头,下午翻两页《万兽语》(其实是看里面的妖兽插画),晚上跟着清风长老回柴房,继续躺在草堆上吸收灵气。

刘师兄来接过他两次,都被他以“还没选好功法”为由打发走了。

“这《万兽语》有什么好?”刘师兄看着被当枕头的书,一脸不解,“里面都是些过时的妖兽图谱,连外门弟子都不看。”

“软。”陈小刀拍了拍书皮,“比听竹轩的枕头软,还能挡阳光。”

刘师兄:“……”他算是明白了,在陈小刀眼里,书的好坏不在于内容,在于能不能当枕头。

清风长老却好像很喜欢这书,偶尔会坐在陈小刀旁边,翻两页《万兽语》,跟他说里面的妖兽——“这‘玄水龟’喜欢在灵脉边晒太阳,你要是遇到,往它背上一坐,比你的躺椅舒服”“这‘飞天猫’会偷灵气珠,你得看好你的兔子,别被它骗了”。

陈小刀没记住多少妖兽习性,但记住了“玄水龟背能当椅子”“飞天猫会偷珠子”——前者关系到睡觉舒适度,后者关系到雪球的零食,都很重要。

这天下午,陈小刀正趴在台阶上,用《万兽语》盖住脸打盹,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扒他的裤腿。

他掀开书,看到雪球正叼着他的裤脚,往书架后面拽,小尾巴翘得老高,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又找到灵气珠了?”陈小刀跟着它走过去。书架后面的墙角有个破木箱,里面堆着些旧竹简,灵气比别处浓,隐约有光点在竹简间闪。

雪球跳上木箱,用爪子扒开竹简——下面压着个巴掌大的铜铃,铃身上刻着些奇怪的纹路,沾着层薄灰,却透着股温润的灵气。

“这是什么?”陈小刀拿起铜铃,刚碰到指尖,就感觉丹田的噬灵叶轻轻一颤,铜铃突然“叮”地响了一声,声音清越,像山涧的泉水。

随着铃声,书架上的古籍突然“哗啦啦”地翻页,远处的窗棂发出轻响,连空气里的灵气都跟着震颤起来。

“你这小子,乱碰什么?”清风长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手里还拿着半块烤红薯,“这是‘唤灵铃’,能引动周围的灵气,三百年前用来给灵植浇水的,早就不用了。”

“能引动灵气?”陈小刀眼睛亮了,“那摇一摇,是不是能吸收得更快?”

“理论上是。”清风长老咬了口红薯,“但这铃太老了,引动的灵气杂,弄不好会伤脉。”

陈小刀没管“伤脉”,他摇了摇铜铃——“叮”的一声,周围的灵气果然像被惊动的鱼,往他身边涌了涌,丹田的噬灵叶吸收速度快了半分。

“有用!”他又摇了摇,这次更用力,铃声更响,灵气涌得更急。

雪球从他怀里跳出来,围着铜铃转圈,小爪子跟着铃声的节奏踩在地上,像在跳舞。

“别摇了。”清风长老抢过铜铃,“再摇藏经阁的灵气就乱了,墨渊该派人来问了。”

他把铜铃放回木箱,用竹简盖住:“这玩意儿不适合你,你有噬灵体,不用靠外物引灵气。”

陈小刀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忘了铜铃的事——清风长老带来了新烤的栗子,甜糯糯的,比红薯还好吃。

他靠在书架上,一边剥栗子,一边喂雪球,偶尔听清风长老讲《万兽语》里的故事——“这‘望月狐’最记仇,你要是抢了它的灵气珠,它能跟着你绕三座山”“这‘踏雪鹿’的角能酿酒,喝一口能睡三天,比你的聚灵阵还管用”。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古籍的纸香混着栗子的甜香,安静得像幅画。陈小刀突然觉得,就算永远待在藏经阁,每天啃栗子、看插画、听故事,也挺好。

第五天早上,藏经阁来了位不速之客——紫霞长老。

他还是穿着那件紫袍,脸色比上次在听竹轩时更差,一进门就盯着陈小刀:“墨渊找你,让你去前殿。”

“找我干嘛?”陈小刀正用《万兽语》垫着,给雪球喂栗子。

“长老会要讨论你的事。”紫霞长老的语气带着不情愿,“有人说你占着藏经阁不干活,浪费灵脉资源。”

“我没浪费。”陈小刀指了指自己的丹田,“我在吸收灵气,还突破到炼气四层了。”

“突破又怎么样?”紫霞长老冷笑,“不能为宗门做事,突破到金丹期也没用!”

“我能碾药。”陈小刀从怀里摸出颗灵气珠(是雪球昨天找到的),“刘师兄说我碾的药能卖钱。”

“卖钱能抵得上藏经阁的灵气?”

“抵不上也不关你的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清风长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靠在软榻上剔牙,“紫霞你没事就去练你的剑,别在这欺负娃娃和兔子。”

“清风!这是宗门的事,你别插手!”紫霞长老怒道。

“宗门的事就是让你欺负一个只想睡觉的娃娃?”清风长老坐起来,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三百年前你抢我灵草的时候,怎么不说宗门的事?”

紫霞长老的脸瞬间涨红:“你还提那事!”

“怎么不能提?”清风长老站起来,“你要是再叨叨,我就把你偷偷在后山养灵猪的事告诉墨渊。”

“你!”紫霞长老气得发抖,却没再说话,狠狠瞪了陈小刀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陈小刀挠了挠头:“他在后山养灵猪?”

“嗯,养了三只,说要做灵猪肉脯。”清风长老坐回软榻,拿起《万兽语》扇风,“这老头就是小心眼,见不得别人比他舒服。”

雪球从陈小刀怀里探出头,对着紫霞长老消失的方向“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嘲笑。

“别理他。”清风长老摸了摸雪球的头,“他不敢再来了——再闹我就真把灵猪的事捅出去。”

紫霞长老走后,藏经阁又恢复了安静。

但陈小刀突然有点想家——想念听竹轩的软床,想念内门膳房的糖醋鱼,想念石头偶尔送来的新灵草。

“我明天回去吧。”他对清风长老说。

“不想待了?”清风长老挑眉。

“想躺自己的床了。”陈小刀摸了摸《万兽语》,“这书虽然软,但没有我的羽绒枕软。”

“也行。”清风长老没挽留,从怀里摸出个锦囊,递给她,“这个给你——里面是藏经阁的木牌,以后想来就来,柴房给你留着。”

锦囊里的木牌是黑檀木做的,刻着个“藏”字,灵气温润,摸着像块暖玉。

“谢清风长老。”陈小刀把木牌塞进怀里,又拿起《万兽语》,“这书我能带走不?还能当枕头。”

“拿去吧。”清风长老挥挥手,“反正留着也没人看。”

雪球好像知道要走了,跳进破木箱,把那颗被清风长老没收的唤灵铃叼出来,放在陈小刀手里,然后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说“这个也带走”。

“这铃不能带。”清风长老把铃拿回来,“太老了,路上掉灵气碎片,会扎到你。”他从怀里摸出颗莹白的珠子,递给雪球,“这个给你,比铃好玩。”

珠子里裹着只小虫子似的妖兽,在里面游来游去,灵气足得像块活玉。雪球立刻丢开铃,叼过珠子,兴奋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第二天一早,陈小刀背着《万兽语》,抱着雪球,跟着来接他的刘师兄回听竹轩。

路过藏经阁柴房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屋顶的破洞还在,草堆被阳光晒得暖乎乎的,墙角的干柴堆得整整齐齐,像在等他回来。

“以后还能来不?”他问刘师兄。

“随时能来。”刘师兄笑着说,“清风长老特意跟墨渊说了,藏经阁的门永远为你开着——哪怕你只是来睡觉。”

陈小刀点点头,心里有点暖。他以前在垃圾站时,从来没有“能随时回去”的地方,现在却有了两个——听竹轩和藏经阁柴房。

回到听竹轩时,石头正蹲在石桌旁,给雪球的小竹筐铺新的棉絮。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跳起来:“你可回来了!我采了新的龙须草,刘师兄说你碾这个能出灵雾!”

雪球从陈小刀怀里跳出来,蹦到石头面前,把清风长老给的珠子放在他手心里,像是在分享礼物。

“这是什么?好漂亮!”石头眼睛亮了。

“清风长老给的,说是能玩。”陈小刀把《万兽语》放在石桌上,拍了拍上面的灰,“以后这就是我的枕头了。”

刘师兄看着那本被当枕头的功法,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就没翻两页看看?里面的妖兽图谱很有用的——比如哪种妖兽的肉最好吃。”

“有灵猪肉好吃吗?”陈小刀问。

刘师兄:“……可能没有。”

“那算了。”陈小刀躺在新铺的棉垫上,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听竹轩的床舒服。”

雪球蜷在他身边,把珠子放在两人中间,然后闭上眼睛,小爪子轻轻搭在珠子上。

阳光洒在听竹轩的青竹上,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像藏经阁的翻书声。陈小刀摸了摸怀里的木牌,又看了看身边的雪球和石头,突然觉得——

修仙不一定非要练剑、炼丹、争名次。有能回去的地方,有能一起晒太阳的朋友,有能当枕头的书,有永远吃不腻的肉包,就够了。

至于紫霞长老的刁难,未来的境界突破,甚至更高的修仙世界?

他打了个哈欠,往棉垫里缩了缩。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石头铺的棉絮真软,雪球的珠子真亮,还有……中午得让膳房做灵猪肉脯,尝尝紫霞长老惦记的味道。

(第十章第二部分完)

从藏经阁回来后,陈小刀的生活多了项新内容——每天下午翻两页《万兽语》。

不是为了学什么妖兽语,是为了看里面的插画。他发现画里的妖兽都很有意思——有的长着翅膀的猪,有的会吐泡泡的鱼,还有的像雪球,但长着九条尾巴,据说能呼风唤雨。

“你看这兔子,比你胖。”他指着插画里的九尾兔,戳了戳雪球的肚子。雪球不满地蹬了蹬腿,用爪子把书页扒到一边,露出画着灵气珠的那页,像是在说“这个才好看”。

石头也喜欢看《万兽语》,但他看的是注解——“原来玄水龟的壳能做药罐,炼出来的丹药带水灵气”“踏雪鹿的角能磨成粉,混在粥里能安神”。他把有用的信息记在小本子上,说以后采药时能用。

“能让粥变好喝吗?”陈小刀问。

“应该能。”石头点头。

“那你多记点。”

林风偶尔会来听竹轩,看到《万兽语》总忍不住翻两页:“这书其实很厉害,据说学会了能跟妖兽说话——你要是能跟雪球聊天,就知道它每天在想什么了。”

“它肯定在想肉包。”陈小刀笃定地说。雪球立刻用头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赞同。

林风笑着摇头:“说不定它在想怎么帮你找灵气珠,怎么帮你挡坏人。”

陈小刀看着在他怀里打盹的雪球,突然觉得有可能。这兔子虽然贪吃,但每次遇到麻烦,总第一个跳出来护着他,像昨天紫霞长老派来的外门弟子偷偷往听竹轩扔石头,就是雪球用爪子把石头打回去的。

“那我试试学两句?”他拿起《万兽语》,照着上面的注音,磕磕巴巴地念,“‘你好’……怎么念来着?”

雪球抬起头,歪着脑袋看他,像是在说“你在说什么”。

“看来很难。”陈小刀把书扔到一边,“还是让它用爪子比划吧,我看得懂。”

雪球像是听懂了,用爪子拍了拍石桌上的灵气珠,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意思是“我想吃灵气珠味的肉包”。

“知道了。”陈小刀笑着弹了弹它的额头,“下午让膳房做。”

这天傍晚,清风长老突然来了听竹轩。

他没带烤红薯,也没带炒豆子,手里拿着个玉盒,脸色比平时严肃。

“紫霞在长老会说你坏话,墨渊让你去演武场露一手。”清风长老打开玉盒,里面是颗黑色的种子,“这是‘幽冥草’,灵气最杂,一般人碾不动,你要是能让它出灵雾,紫霞就没话说了。”

“露一手?”陈小刀皱了皱眉,“要打架?”

“不用打架,碾药就行。”清风长老把种子递给它,“就当是给雪球挣肉包——墨渊说了,你要是能成,让膳房给你烤十只灵鸡。”

“十只!”陈小刀眼睛亮了,立刻接过种子,“我现在就碾!”

他把幽冥草放在石碾里,刚推了一圈,就觉得石碾沉得像灌了铅——这草果然邪门,灵气又冷又硬,像有小刀子在割手。

雪球从他怀里跳出来,叼起颗灵气珠,放在石碾旁,然后用头蹭他的手背,像是在给她加油。

“没事。”陈小刀深吸一口气,丹田的噬灵叶突然发热,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手臂涌出去,撞在幽冥草上——“咔嚓”一声,草籽裂开了道缝。

他继续推石碾,这次没那么沉了。噬灵叶像块海绵,把幽冥草的杂灵气一点点吸进去,再转化成温和的灵气吐出来。没一会儿,石碾里的幽冥草就变成了黑色的粉末,泛出淡淡的银光,灵雾像缕青烟,慢慢飘起来。

“成了!”石头兴奋地拍手。

清风长老看着灵雾,点了点头:“明天去演武场,就这么碾。”他从怀里摸出个小袋子,递给雪球,“这是给你的,路上吃。”

袋子里是些灵谷做的小饼干,雪球立刻叼过来,蹲在旁边啃起来。

清风长老没多留,走前拍了拍陈小刀的肩膀:“别紧张,就当在听竹轩碾药——要是忘了怎么碾,就想想十只灵鸡。”

“知道了。”陈小刀摸着肚子,已经开始想灵鸡是烤的还是炸的了。

第二天一早,演武场围满了人。

内门弟子站在前排,外门弟子和杂役挤在后排,连长老们都坐在观礼台上。墨渊坐在中间,紫霞长老坐在他旁边,脸色不太好看。

陈小刀被刘师兄推着,抱着雪球,提着石碾(是清风长老特意让人搬来的),站在演武场中央,像只被围观的兔子。

“那就是陈小刀?看着平平无奇啊。”

“听说他能让石头开花,真的假的?”

“紫霞长老说他是骗子,今天要拆穿他呢!”

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过来,陈小刀却没在意——他的目光落在观礼台旁边的树底下,那里有块阴凉地,看着适合睡觉。

“开始吧。”墨渊的声音响起,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两个弟子抬着个竹筐走上台,里面装着幽冥草,黑沉沉的,看着就不好惹。

陈小刀深吸一口气,把雪球放在石碾旁,拿起幽冥草,扔进碾槽里。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紫霞长老甚至冷笑了一声,像是笃定他做不到。

陈小刀握住木柄,刚要推,雪球突然跳上石碾,用爪子扒了扒幽冥草,然后对着他“吱吱”叫——像是在说“用灵气珠的灵气”。

他想起昨天雪球把灵气珠放在石碾旁的事,立刻从怀里摸出颗灵气珠,握在手里。

灵气珠的温和灵气顺着掌心流进丹田,噬灵叶像是被激活了,把幽冥草的杂灵气一点点捋顺。石碾“咕噜咕噜”地转起来,幽冥草慢慢变成粉末,黑色的灵雾像条小蛇,从碾槽里钻出来,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真的成了!”观礼台上有人惊呼。

“这灵雾好纯!比刘师兄碾的还干净!”

墨渊看着灵雾,嘴角勾起抹淡笑。紫霞长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什么,却被墨渊的眼神制止了。

陈小刀没管他们,他推完最后一圈,停下石碾,抱起雪球,对着观礼台喊:“十只灵鸡!别忘了!”

全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笑声。连墨渊都忍不住笑了,挥挥手:“让膳房给你送二十只!”

陈小刀眼睛亮了,抱着雪球,在众人的笑声中,转身就往观礼台旁边的树荫跑——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会儿,等着灵鸡上桌。

雪球从他怀里探出头,对着观礼台上的清风长老“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报喜。清风长老笑着挥了挥手,眼里满是欣慰。

阳光洒在演武场上,灵雾在风中慢慢散开。陈小刀躺在树荫下,雪球蜷在他肚子上,远处传来膳房伙计的吆喝声——“灵鸡来咯——”

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

不管是藏经阁的柴房,还是听竹轩的竹荫,不管是《万兽语》当枕头,还是十只灵鸡当奖励,对他来说,最好的修仙,永远是——

有地方睡觉,有肉吃,有兔子陪,没人打扰。

最新小说: 瓶中刀,心中月 沉海纪少女 春心草草 驿路风华 澄南阳雁归 杯酒对影成三人 刀哥在躺平修仙 历史上最意难平的事 人间百味无常录 南草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