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咬破舌尖,血腥味炸开,才勉强夺回一丝清明。
可那怨念还在往深处钻,化作一条条锁链,要把她的“过去”拖进深渊——她看见故宫夕阳碎成齑粉;看见地铁末班车的灯光熄灭;看见父母身影在雾气里渐行渐远。
所有属于“姜昭”的记忆,像被撕碎的绢书,被魂火的墨汁一点点浸透、改写。
疼。不是皮肉,是魂被生拽出窍的疼。
仿佛有人拿凿子在她天灵盖上凿字,每一下都刻着:
“试用期不合格,三年内不得转正。”姜昭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想……给我打绩效?”
她猛地抬头,眼底血丝炸成猩红蛛网,掌心雷火轰然倒卷——
不是向外,而是向内,直接劈向自己的识海!轰!
雷光与怨念对撞,灰黑锁链寸寸崩断。
耳边的鬼哭声被电流撕碎,化作漫天碎屑,又被金色种子吸收。最后一幕——
魂火里那张“丹药堂试用期专员”的脸,被雷火灼得扭曲,却在崩散前,对她露出一个解脱的笑。
“谢了……同事。”
声音未落,所有痛苦骤然收束。
姜昭扑倒在地,冷汗浸透背脊,指尖微微抽搐。
功德系统界面疯狂跳动:
【叮——任务完成】
【功德+80,是否接受?】
【技能可选:
①灵火抗扰(提升识海稳定性)
②魂能转化(拥有物质转化能力)
③残魂共鸣(可与绑定魂火共享感知)】
姜昭这次坚定选择了“否”。并选中了2号技能:这里面的物质还是可以好好把玩一下的。
系统光幕原本闪着喜庆的金光,此刻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由金转红,连背景 BGM都卡成电钻声。【???】
【宿主,你、你确定?这可是 80点功德!能升一个小境界!能——】
姜昭继续:“否。”
光幕猛地一抖,字体直接炸成乱码,仿佛有人把键盘砸了。
【(╯°Д°)╯︵┻━┻】
【警告:拒绝功德将导致负熵溢出,天道补丁撕裂风险上升——】
姜昭抬手掏了掏耳朵,吹掉指缝里并不存在的灰:“吵死了,继续扣。”
系统声音瞬间从机械萝莉音变成破锣电锯:【你!怎!么!可!以!这!样!】紧接着,一行血红色的大字疯狂刷屏,像被老板连夜催更的程序员:
【负熵+80】
【负熵+80】
【负熵+80】
(系统已原地裂开·jpg)光幕边缘甚至弹出小窗动画:一只仓鼠抱着功德币,眼泪狂飙,尾巴炸成蒲公英。
仓鼠头顶气泡字:【我的 KPI——!】
姜昭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哭大声点,我爱听。”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洞府的姜昭,正在研究这个负熵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识海里戳系统,
系统:装死jpg
姜昭抬起手指,再戳,再戳戳戳戳戳戳。
光幕终于“啵”地一声弹出,顶着乱码的仓鼠表情包泪奔:
【够了宿主!再戳下去我的KPI就真清零了!天道手下几百个系统,随便抓一个就能顶我的岗,到时候我就成无编孤魂,你养我吗?】
姜昭眼皮都没抬,语气平静:“负熵,解释。”
系统抽噎了一下,屏幕闪成粉红色崩溃条:
【负熵——就是你和原姜昭的‘剧情偏离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混乱。数值越高,说明你越不像她,我的任务就越失败……呜呜呜,再往上飙,我就要被回炉重造了!】
原来是这样,既然功德值自己用不了,那就仔细研究这个负熵吧。
混乱度,有意思。
姜昭往石榻上一靠,指尖轻敲光幕:悠闲道:“天道日理万机,手底下几百个系统、上千个小世界,哪有空天天盯着你这点芝麻绿豆的KPI?你不主动打小报告,他老人家连你编号都未必记得住。”
光幕上的仓鼠眨巴眨巴眼睛,尾巴不颤了,明显被忽悠住。【真……真的吗?】
“千真万确。”
姜昭笑眯眯地竖起三根手指,“第一,负熵虽高,可只要我面子上过得去,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第二,你我只是‘轻微异常’,排不上重点清剿名单;第三——”
她故意拖长音,指尖一翻,却又不说话了。
【什么第三!宿主怎么不说话了!?】
光幕里的仓鼠急得尾巴炸成蒲公英,两只小爪疯狂敲屏,
“第三嘛——”
她忽然叹息,,“我可是孤魂野鬼一条,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不过魂飞魄散,也算彻底解脱。可你不同呀,系统。”
仓鼠耳朵“唰”地竖直。“你熬了那么多小世界,攒了那么多经验点,好不容易混到独立出任务。一旦天道发现负熵超标,你那编制可就‘啪’一声——”
她两指并拢,做了个捻灭灯芯的动作,“灰飞烟灭,连轮回简历都写不出一行亮点。”
系统屏幕瞬间灰白,仓鼠抱头蹲防,眼泪像下雨的弹幕:
【呜呜呜,我上有老系统、下有小程序,我不能失业!】
“所以嘛——”
姜昭俯身,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保密是咱俩唯一的活路。对外统一口径:宿主乖巧,系统尽职,负熵只是‘合理误差’。明白?”
仓鼠晕乎乎地点头,头顶飘出粉色“已阅”气泡。
【明、明白了!从今天起,我就是聋哑统,一个字都不往外吐!】
“乖。”
姜昭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又去思考负熵的用法去了。
而此刻,无人知晓的虚空中,一串极淡的银白字符悄然浮现——
【异常备案:编号 X-β-07,静默观察期——延长。】
字符一闪即灭,像从未出现过。
灵山深处,万剑忽作龙吟,檐角铜铃尽碎。
戒律堂内,言执指间的玉简“啪”一声合拢。
他垂眸扫过属下刚呈的记录——
“近日无星陨、无封印松动,亦无灵脉暴走。”内容平静得近乎诡异。
“继续查。”他声音淡淡,“凡近两日言行反常者,一律暗中标记。”
下属领命而去。
殿门甫合,言执忽以指抵胸,眉心微蹙——心口毫无预兆地抽痛,却只如细针,远不及先前那一记锥心。
奇怪?近百年来那道裂缝都无人触动,究竟是什么原因?
他忽然轻笑,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看来,灵山要多一位不速之客了。”剑冢余音未散,一缕夜风穿堂而过,灯火骤灭。
黑暗中,寒玉榻悄然裂开一道细纹,像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提前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