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枣泥糕，我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几乎要撞上身后站立的顾衍！
“嗯？”
顾衍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瞬间的僵硬和后退的动作，以及眼中无法掩饰的的恐惧，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沈姑娘似乎对这块糕点……格外在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能慌！这样只会加重我的嫌疑。
“我……我只是……”我声音发颤，努力将恐惧指向更合理的对象，“这……这糕……柳小姐她……是不是吃了这个才……”
我语无伦次，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完全是一副被现场和毒物联想吓坏了的模样。
这恐惧一半是演的，一半却无比真实——死亡的阴影从未离开我。
顾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
他没有再追问糕点，转而指向诗台周围被暂时聚集起来、惊魂未定的几位贵女：
“你方才提到，柳茵茵曾与一位‘穿绿衣服的姑娘’私下低语？看看，这里面可有那人？”
我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瑟瑟发抖、妆容哭花的女子。
御史中丞家的庶女林清漪也在其中，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显然惊吓过度，完全没有了刚才那才女的形象。
她的衣裙是素雅的月白色，不是那名女子。
我的视线继续移动……找到了！
一个穿着柳绿色云锦襦裙的少女，正低着头，用帕子死死捂住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极力压抑哭泣。
她的发髻有些凌乱，鬓边簪着一朵小巧的珍珠珠花。
我认得她，是吏部考功司郎中的次女，周婉儿。
前世诗社里，她总是跟在柳茵茵身后，像个不起眼的小尾巴。
而且这些少女中只有她穿绿衣服！
“是……是她。”我声音微哑，指向周婉儿，“穿绿衣服的……周姑娘。”
“周婉儿。”顾衍显然知晓在场所有人的身份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看向那个绿衣少女。
周婉儿听到我的话后身形一颤，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写满惊恐和泪痕的脸。
她接触到顾衍那冰冷审视的目光，吓得又一哆嗦，手中的帕子都掉了，结结巴巴地哭道：“大……大人！不关我的事！我……我只是给柳姐姐递了块点心……她……她说不舒服，想吃块甜的压一压……我就……我就把桌上那块枣泥糕……递……递给她了……”
她指着证物区那块致命的枣泥糕残渣，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周婉儿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递点心！枣泥糕！
这直接印证了我之前模糊提到的“私语”和“嘀咕”，而且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直接承认了自己是最后一个接触那块致命糕点的人！
顾衍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抬手一挥：“拿下！带回刑部，严加讯问！”
两名如狼似虎的差役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将瘫软在地、哭嚎不止的周婉儿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