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1 / 1)

白晓晚猛地睁开眼。不是医院消毒水弥漫、冰冷刺骨的临终病房。

视线聚焦,头顶是璀璨到刺目的水晶吊灯,巨大繁复的水晶棱片切割着光线,在她视网膜上投下眩目的光斑。

呼吸里也没有死亡腐朽的气息,只有一种昂贵熏香淡薄的、冰冷的甜腻,丝丝缕缕渗进鼻腔。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沈煜辰惯用的那款,名叫“冬日寒潭”的沙龙香水。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几乎要碎裂开。她撑着身下冰凉滑腻的丝绸床单坐起来,指尖下的触感清晰得不像幻觉。

身体沉重,但没有癌症晚期那种深入骨髓的钝痛和虚空。她抬起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对着从厚重遮光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一缕阳光,仔仔细细地看着。

皮肤光洁,血管在阳光下呈现出淡青色的脉络,那曾遍布手背和手臂的化疗针孔、嶙峋病态的青黑,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梦?

可弥留之际灌入耳中的最后声音,字字句句如同淬了冰的钢钉,狠狠楔进她的灵魂最深处,此刻依然在脑海里尖锐地回响:

“…她活该!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配占着沈太太的位置三年?

白晓晚?呵,她爸妈那种没见识的蠢货,带着积蓄去缅北‘淘金’?

哈哈,真是谢谢他们送的棺材本!…对了,她妈那个紫檀木盒子,我看过了,就是雕工旧了点,好像也没大用…放心,煜辰连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苏莉莉。是苏莉莉那温柔嗓音吐出的最恶毒的字句。还有另一个模糊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充满了傲慢的算计。

滔天的恨意,如同冰海最深处积蓄了千年的寒潮,刹那间冲垮了所有名为理智的堤坝。心脏紧缩,剧痛让她不受控地蜷缩起来,手指死死抠进掌心,指甲陷入皮肉也感觉不到疼。

不是幻觉。这冰冷的房间,这奢侈的囚笼,这前世她耗尽心力、奉上所有尊严也要守护的“家”…都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重生了。回到了两年前,沈家这间华丽却冰冷的“主卧”。

眼睛涩得厉害,却没有一滴泪。泪腺似乎在那无边的恨意里被彻底冻毙,蒸干了所有软弱。视线扫过空旷巨大的卧室,落在对面那整整一面墙、华贵柚木打造的嵌入式衣柜上。

衣柜门光可鉴人,映出一个蜷缩在床上的、模糊而单薄的身影。那就是前世的她,卑微,怯懦,如同攀附在沈煜辰这棵冰山巨树上的一株渺小菟丝花,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无声凋零。

白晓晚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血腥味。不,从今往后,她要做参天的荆棘,刺破所有妄想践踏她的脚底!

床头电子钟清晰显示着日期:2045年3月18日,上午9:07分。她的目光死死钉住那个日期。心脏再一次剧震。

今天!就是今天下午三点!前世,沈煜辰那个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堂弟沈嘉逸,瞒着所有人将海城西郊那块刚拿到手的“好地”匆忙抵押给一家境外注册的皮包公司,换取巨额赌资,却不知那块地下藏着一条断裂带,半年后将被彻底曝光,导致沈氏集团房地产版块股价暴跌,市值蒸发近百亿!

沈煜辰因此震怒,亲自出手,虽然最终压下风波保全了家族颜面,却也付出了巨大代价,甚至在她生病后不久,一度陷入困境。

那时她在做什么?她拖着病弱的身子,笨拙地熬一碗又一碗据说养肝理气的汤药,送到他冰冷的书房门口,只换来他特助的一句冷淡传达:“太太,总裁说心意领了,您顾好自己就行。”

呵。心意?

白晓晚唇边扯出一个冰冷讥诮的弧度。前世的“心意”喂了狗,今生的每一分每一寸,她都要用到刀刃上!

她没有丝毫迟疑。掀开同样冰冷滑腻的真丝薄被下床,赤裸的双脚踩在光洁的意大利进口黑金花大理石地砖上,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更加清醒。

走向衣帽间,动作不再有过去的迟疑和讨好,干净利落。

巨大的衣帽间属于沈煜辰的那半边,深色系的高定西装、衬衫、领带,按照色系、材质、场合分门别类,一丝不苟,如同他本人严苛冷硬的风格。

属于她的那半边,奢华依旧,却充斥着大量柔和的粉紫、蕾丝、长裙……都是他或是沈母,或是苏莉莉“好心”建议下的产物——温婉、无害、适合“沈太太”身份,却从未真正适合过她白晓晚。

白晓晚的目光没有任何停留,径直掠过那些不属于她的华服,落在衣帽间最深处角落的一个小型手提式保险箱上。这是她仅存的、属于过去的印记,放置着早逝母亲唯一留下的遗物。

她蹲下身,冰冷的手指有些发僵地转动密码锁,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日期。

咔哒一声轻响,箱门弹开。里面东西简单得可怜:一个边角略有些磨损的深紫色丝绒首饰盒,一个巴掌大小、深紫近黑的紫檀木盒,雕着朴素的缠枝莲纹路,盒子边缘因长期摩挲泛出温润的光泽。

白晓晚的眼神在触及紫檀木盒的瞬间变得痛苦又复杂。

这是母亲唯一的嫁妆。苏莉莉那个贱人!前世她视若珍宝,连沈煜辰都没见过几次。

苏莉莉竟然见过?还如此不屑一顾?指甲深深抠进硬冷的紫檀木纹路里,强行压下那股恨不得立刻撕碎苏莉莉的暴戾。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取出首饰盒和紫檀木盒放好,目光落在旁边一摞空白的纸张上。这是沈煜辰律师团队送来的,各种备用合同和文件的范本。

她抽出一张打印好的文件。纸张上,“离婚协议书”几个黑色加粗的宋体字,冰冷而规范。

没有犹豫。她拿起那支他常用、签字价值万金的铂金镶钻钢笔,这钢笔曾经是她偷偷试握时都生怕亵渎的奢侈品。

笔尖落在乙方签名处,微顿了一秒。不再是过去温婉端正的小楷,而是带着一股决绝的冷硬。笔尖划过昂贵的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白晓晚

三个字,力透纸背,每一个笔画的转折都带着淬炼后的锋锐。

写罢,她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离婚协议,冰冷的指尖捏着边缘,转身,脊背挺得笔直,走出卧室。

沈家坐拥半山视野的顶级豪宅,顶层是沈煜辰绝对的领域,除了特定时间打扫的佣人,其余人等一概禁足。

走廊宽阔得能跑马,尽头是全幅落地玻璃幕墙,视野开阔得能将大半个海城的繁华尽收眼底,更衬得这偌大空间冰冷空旷,没有丝毫人气。

白晓晚的高跟鞋踏在冷硬的大理石上,发出清晰规律的“哒、哒”声,在这落针可闻的空间里,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宣告。

书房那扇厚重的乌沉木门紧闭着。她毫不意外。这扇门,前世对她而言比千仞冰壁更难跨越。

但此刻,她甚至没有抬手敲门,修长的手直接覆上了冰冷的黄铜门把手,微一用力,推门而入。

室内光线被精心调控过,巨大的整面书墙充当了最好的背景,低调华贵。巨大的黑胡桃木书桌后,沈煜辰就坐在那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防弹玻璃幕墙柔化后落在他身上,勾勒出男人挺拔矜贵的身影。纯黑色的高定西装熨帖得一丝不苟,如同他一丝不乱、一丝不苟梳向脑后的墨发。

他正低头审视一份摊开的文件,浓长的眼睫低垂着,遮住了那双惯常寒潭般的深邃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铂金钢笔,动作间带着一种掌握巨大权力的笃定和不容置喙的冷肃。

空气里弥漫着他惯有的“冬日寒潭”冷香,混合着顶级雪茄和文件纸张的特殊味道。

白晓晚的出现显然打断了他。他并未立刻抬头,只微微蹙了下眉峰,是惯常被打扰的不悦。

但他处理文件的手势丝毫未停——大约以为她又和以往无数次一样,端着一盅温热的汤水,或是一叠熨烫妥帖的衣物,怯懦而不知趣地前来打扰。

直到那清晰的高跟鞋声停在书桌前不足两米处,那张薄薄的纸被“啪”地一声,带着股脆响拍在他面前摊开的、价值数千万的收购合同上。

沈煜辰的动作这才凝滞。

他终于抬起眼。那双眼,确实是极好看的,深邃如夜空,只是此刻里面盛满了被打断的、冰冷的审视和不耐烦。

视线先是扫过那份盖在他文件上的纸张——“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带着某种挑衅般的姿态映入眼帘。随即,他的目光才上移,落在了她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书桌对面的女人,一身极简的冷白色真丝衬衫,黑色的高腰阔腿西装裤,勾勒出清冷而利落的线条。长发随意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分明的下颌。

那双眸子,沈煜辰第一次清晰地看进去——不再是记忆里常年氤氲的雾气,温吞吞的,像是被薄纱笼罩的静湖。此刻那眸子里,只有深海寒渊般的冷冽与明澈,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没有任何温度,平静得像结了万年冰。

没有卑微,没有讨好,甚至连过去看向他时那种藏不住的、细微的祈盼也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陌生又令人心悸的决绝。

沈煜辰的眉峰蹙得更紧,如同被寒风突袭的山峦。他认得这身衣服,似乎是她某个私人衣橱角落里的一套,极少见她穿。但穿上的效果,竟与她过去那些柔和装扮截然不同。

“签字。”

白晓晚开口,声音不高,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再客观不过的事实,直白得近乎粗暴。她的指尖还点在协议乙方签名的位置,那里,“白晓晚”三个字锋芒毕露。

沈煜辰的目光在那签名上停留一秒,随即移回她的脸。眸底的不耐和审视被一层显而易见的带着讥诮的冷怒取代。他薄薄的唇线几乎抿成一条直线,透出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寒意。

“白晓晚,”

他开口,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砸在空旷安静的书房里,

“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捏起那张纸的边缘,仿佛它是什么沾染了病毒的污秽之物,用力将其从自己的合同上扯开,下一秒,刺啦——

纸页被那双掌控千亿财富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十足摧毁意味地,从中撕开。然后是两半,再变成四片…破碎的纸屑如同冬日的雪片,纷纷扬扬地散落在价值不菲的手工地毯上,和他那份贵重的合同上。

他看着白晓晚,眼神冰冷又倨傲,如同帝王俯视一个无理取闹的乞儿:

“用过的垃圾,”

他薄唇轻启,吐出刻薄的字眼,

“沈家不回收。”

空气冰冷得能结出冰凌。

意料之中的羞辱。白晓晚的心里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掀起。前世临死前那些彻骨的恨意,早已将名为沈煜辰的男人在她灵魂深处彻底焚毁。

眼前这一幕,不过是确认那堆灰烬没有复燃的可能。

她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那双淬了寒冰的眼眸,平静无波地迎上沈煜辰带着审视和薄怒的目光,反而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几乎不是笑,只是唇瓣微微的一个牵动。

“沈总说得对,”

她的声音清晰依旧,没有丝毫被羞辱后的颤抖或激动,

“垃圾确实需要及时处理。”

沈煜辰眸色微沉,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地接话,甚至像是在认同他。

下一秒,白晓晚话锋一转,眼底的冰寒骤然凝实,如同锋利的冰锥:

“不过,在处理掉我这件‘垃圾’之前,麻烦沈总先把另一件垃圾归还原主。”

她的目光不避不让,像探照灯一样锁住沈煜辰那双因惊疑而微微缩紧的瞳孔。

“三个月前,”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屑,清晰砸落,

“沈总落在苏莉莉床上、刻着‘S&L’字母的那枚婚戒——该还我了。”

“哦,对了,”

她微微偏了下头,动作带着一种毫不在意的疏离感,

“记得帮我转告苏小姐一声,她喜欢捡垃圾的癖好,真是多年不改,品味堪忧。”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冻结了。

巨大书墙的阴影笼罩着奢华的书房。沈煜辰挺拔的身躯依旧陷在宽大的黑色真皮转椅里,清晨稀薄的阳光落在他半边轮廓上,却驱不散那骤然降临、足以冻伤空气的低气压。

他拿着铂金钢笔的手指,在她说出“苏莉莉床上”那几个字时,指关节猛地收拢,捏握得发白,发出细微的“咔”声。

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微微贲起,清晰地浮现出来,像冰冷的蛇缠绕于寒玉之上。铂金笔尖悬在昂贵的合同纸页上方,一滴墨水滴落下来,迅速晕开一小片不规则的深蓝污渍,像突然滴在雪原上的脏污。

脸上的倨傲和冰冷的审视如同瞬间被击碎的冰面,裂开一道猝不及防的缝隙。

墨玉般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随即扩散开,像是冰冷的寒潭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巨石,激起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那深潭里一贯的掌控感和居高临下,被一种纯粹的愕然和一丝被窥破隐秘的惊怒取代,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幻不定。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张苍白清丽的脸,此刻如同覆着一层永不消融的寒冰,没有愤怒,没有悲痛,只有一种洞察一切的、让他感到莫名心慌的——平静。

那平静底下汹涌着的,是足以冻毙万物的彻骨之寒。这种眼神,他从未在白晓晚身上见过。

“你…”

沈煜辰的下颌线绷得死紧,薄唇微张,似乎想斥责她荒谬、质疑她胡言乱语,或者用权势让她闭嘴。

但白晓晚那过于清晰、过于冷硬、过于确凿的眼神,像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直接冻结了他尚未出口的任何质问。那些话梗在喉咙里,竟一时无法发声。

她的指控太过具体——三个月前,苏莉莉床上,那枚婚戒,刻着他们名字缩写的私密印记,任何一个细节拿出来,都不是凭空臆想。

一股说不清的、混杂着被冒犯的狂怒和被看穿的狼狈感瞬间冲上头顶。沈煜辰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书桌区域。

“白!晓!晚!”

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从齿缝里磨出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滔天的怒意和骇人的寒意,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胡编乱造!”

他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和慌乱。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让他将她此刻的指控彻底碾碎,打回那懦弱不堪的原形。

可惜,没有。

白晓晚挺直着背脊站在那片狼藉的碎纸屑上,身姿清冷得像雪地里孤立的一株寒梅。

她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双寒冰深眸一瞬不瞬地回视着他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眼底深处,是一览无余的讥诮和…怜悯?那点怜悯彻底点燃了沈煜辰。

“监控?定位?沈总的私生活还需要我用这些低劣的证据?”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书房里的低气压,每一个音节都裹着冰渣,

“还是沈总觉得,我该去报警,告你心尖上那位‘白月光’苏小姐,非法侵占我的私有财产?”

她轻轻嗤笑一声,那声音像细小的冰针刺破紧绷的空气,

“多没意思。”

她说完,目光扫过他因盛怒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他紧握的拳头,脸上连最后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疏离和冷漠。

“戒指,麻烦送到秦菲菲的公寓。”

她报出一个具体的地址,

“三天内。”

语气不容商量。

“至于离婚协议,”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那片刺目的碎片上,

“明天下午三点前,我会把新的送到‘君合律师事务所’张律师手上。沈总签好字,知会我助理一声就行。我们之间…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白晓晚果断转身。那一头束起的发尾在空中划过一个干脆利落的弧度,没有丝毫留恋。高跟鞋落地的声音重新响起,

“哒、哒、哒…”

每一声都踩在沈煜辰爆发的边缘。

她走向书房门口,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刚出房门,只听身后传来

“嘭——哐当——!”

一声闷响和一连串物品落地的脆响!然后是巨大的木质倾轧断裂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

巨大的怒意无处发泄,沈煜辰挥手将沉重的黑胡桃木书桌上的一切狠狠扫落!

昂贵的订制镇纸、限量钢笔、水晶烟灰缸、文件如同垃圾般飞散出去,砸在书柜玻璃上,砸在墙上,碎裂声不绝于耳

那份他之前正在看的、价值数千万的合同被撕裂成碎片,最后,盛怒之下的男人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实木书桌上。

一声刺耳的“喀嚓”声,坚硬的桌面竟生生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

白晓晚的唇角,在书房外走廊清冷的光线里,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穿过走廊,站在巨大的景观电梯前。电梯光洁如镜的门缓缓合拢,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冷白色真丝衬衫,黑色阔腿裤,眉目间的倦怠和麻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洗去尘埃后、冷冽到锋利的明澈。

她看着电梯门内那个陌生的、眼神如寒刃的自己,眼神没有波澜。

电梯下行。失重感传来。

沈煜辰……

前世的债,今生,我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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