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斯志隔着尸袋浑身一僵,跟兰研两个人遥遥相望踟蹰无言。
宫天骄被口水呛住,迅速扭头转身,拍土爬坑落荒而逃。
“我没——”
“小沈还说看见你跟人家在案发现场打情骂俏你来我往的,就差法式热吻了。”
兰研一脸认真,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拉开尸袋。
焦黑的一具人型赫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沈光紧急撤回一个解释,当场转身打算回车上,被邵斯志一把拎住。
两个人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
“尸体呈蜷缩状,表面碳化严重,但骨盆和长骨未完全灰化,气管内发现少量烟灰,但碳化程度远低于体表,说明焚烧时受害者已无呼吸反应。颅骨枕部有放射状凹陷骨折,边缘整齐,符合钝器重击特征。”
兰研撑着胳膊肘,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以肯定是他杀,死亡时间有待进一步检测。但是他的面部烧毁尤为严重,是凶手刻意毁容,但为了什么呢?“
”对了邵队,我听说你还英雄救美,领着网警嗷嗷的就冲进人家家里,不惜得罪本地豪门势力也要保护柔弱少女不受债务威胁,老帅了,真是你吗?”
宫天骄:???
邵斯志:???
沈光:!!!
“哪个孙子在这胡说八道的,沈光?沈光呢?”
邵斯志当即大喝一声就要将始作俑者捉拿归案。
得了,就这语言组织风格,不是沈光就是何经年,根据嫌疑人前科来讲,沈光没跑了。况且,他就没见过哪个柔弱的小白花能面不改色的握着枪口挑衅,还跟尸体合影!
“宫天骄一定知道关键性线索,只是迟迟不愿意把信息告诉我们,或许有什么苦衷。”
他握拳堵嘴,咳了咳,转身弯腰躬身检查起现场来。
“懂,都懂。”
兰研笑笑,夹出一条蛆来仔细对着光研究起来。
与此同时,总部的警车旁。
(他说他是为了线索才接近你的。)
黑猫小声一字不差的汇报着,一旁的三花听着这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这个袋子是有人新埋进来的,我们挖手记的时候还没有,肯定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左右的事,小花说,那个袋子上有一种混合着草木香气的化学品味道,小花原先在大学实验室里经常闻到。)
(那个时间老鼠出来活动的比较多吧。)
(有道理,我去抓一只问问。)
小黑嗖的一声窜远了,留下黑着脸的宫天骄和三花一人一猫。
(你不去告诉他线索吗?)
“谁爱去谁去。”
宫天骄随意的撸着三花的被毛,困意渐渐爬上她的眼梢,头一歪,索性靠在车旁睡起来。
“帮我盯着稍啊。”
(有人!喂,人类!)
“喵嗷!”
“嘘。”
邵斯志眼见着地上的人睡的越来越沉,大有以头抢地之姿。
他紧忙一步向前扶了一把,手臂刚一靠上去,便被紧紧夹住动弹不得。
邵斯志左看右看抽不出手来,索性保持原姿势不动。
“宫天骄?醒醒,哎,撒钱了啊,快快快发奖金了。”
“钱?!”
刷的一下,宫天骄朦胧的眼神瞬间清澈。
她四处撒摸着,转头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帅脸,瞬间清醒。
脖子上有什么冰凉粗糙的东西垫着。
她僵直的落了视线,瞬间惨不忍睹的闭了眼。
邵斯志终于将胳膊抽出来,甩了甩,调侃道:“你这睡眠质量也太强了,一件风衣一块地板睡一天啊。真好。”
“猫儿说袋子上身上有一种大学实验室里的,混合着草木香气的化学制品味道。其他的信息等找到了老鼠才能知道,这里边有没有监控,问问动物会快一些。”
邵斯志沉默着点点头,往她身边一坐,宫天骄嫌弃的往右边挪一点。
“你为什么对这案子这么关注。”
宫天骄抱膝淡道:“只要破了案子,我就能拿到一大笔希文留下的由猫儿负责看管的钱,那我不就把破产的事解决了吗?”
“那你怎么解释自你直播以来的收入全部汇款到海外的银行去,并没有用来还债?上个月用于还款王氏的钱,是你弟弟的,那你手上的所有钱,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邵斯志又往右挪了挪。
宫天骄闭了嘴。
恰逢小黑叼了两只老鼠回来,她瞬间如释重负,伸手拎过一只丢给邵斯志。
“拿着,你怎么一直问问问的,真烦人。”
她下次要离这个人远一点,没见过这么讨厌的。
什么一见钟情,孽缘啊。
(吱吱吱,我冤枉,我没偷过谷子,我是良民呐大人!)
“今天天还不亮那会儿,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不正常的人类挖土埋东西?”
(吱,这个俺寄到!俺们看见撒人跨着拉滴线,然后黑不拉几得,成难闻了,身上还有蓝色儿滴袍子,头上没毛儿。)
(吱吱吱!我朋友说的是实话,那时候我们也正在防备着猫,本来就紧张,我们也就看见这些。)
宫天骄如实转述后,邵斯志一脸惊奇的看着她。
“你问问它们,蓝袍子上有菱形纹饰吗?还有埋尸之前,有没有类似于祭奠的举动。”
(吱,那倒是有个成肥的人儿,手上拿个铃铛,哎呦我去老烦了,那个铃铛还系的红绳,然后一直在那念叨什么爹儿子,惹什么玩意的。)
邵斯志沉默。
“三位一体的两种形态论?当年我跟着老师学习的时候,曾经有这种涉猎。三位一体教义是相当复杂的神学领域,会衍生出很多种不成熟的看法,父与子,还有圣灵,分别在年代形态论和功能形态论上有所差异。至于说老鼠说的惹,可能指的是热,撒伯里乌主义中曾以太阳类比上帝存在的三种形态——但是没有哪个基督徒会杀人埋尸还祈祷的。”
宫天骄仰头靠在车上,哐的一声,后脑勺有点疼。
她要赶紧抽身了,计划提前,等到案子一结束,拿到宝藏,她就开始执行。
“你说的老师,是不是希文?”
什么?!
“咚”的一声,蛛网缠丝的厚重木门被冷不丁敲响,被有意尘封的钟,时隔十三年再次发出响声。
宫天骄扯了扯嘴角,闭上眼摇摇头。
“我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