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说。”花瑜璇支开话题,“还是劝劝你母亲,让她快去歇息。”
“是哦。”裴蓉蓉应声。
此刻的姚绮柔正帮儿子扶梯子。
两少女连忙去到她身旁,花瑜璇道:“还是我来扶着罢。”
“是啊,娘,嫂嫂说你一个崴了脚的人就该好好休息。”裴蓉蓉扶住母亲。
姚绮柔笑意温柔:“不妨事,我踮着脚呢。”
“您今日蹦蹦跳跳的,许久了,这梯子还是我来扶着。”花瑜璇使了个眼色,“蓉蓉。”
裴蓉蓉颔首,扶着母亲就走。
“那好,我与蓉蓉回去准备午饭。”姚绮柔瞧花瑜璇娇滴滴的一个人,不禁叮嘱,“梯子若晃动得实在扶不住了,你就让他摔下来罢。”
正在屋顶上忙碌的裴池澈:“……”
果真是他的好母亲。
花瑜璇傻了眼:“我可不敢。”
万一她把他另一只手给摔了,大反派不用等黑化,当场就弄死她。
姚绮柔笑:“如今他的身手很好,摔不坏。”
次子自六年前摔了断了手,左手习字又不成,他便发了疯般习武。
如今的身手,远超他的父亲与叔父。
即便婆母这般说,花瑜璇还是紧紧扶着梯子,生怕上头的大反派真的摔下来。
裴池澈扎好稻草排,摇了摇确认草排不会被狂风吹走。
他这么一摇动,梯子跟着摇晃。
花瑜璇连忙使出吃奶的劲,整个人拼命扶着。
裴池澈下梯子时,就看到她小脸涨红,贝齿紧咬着下唇,两条胳膊用力抱着梯子。她单薄的身子即便再怎么使劲,如何能阻止他摔下?
身体往下一纵。
倏然听到少女关切又焦急的嗓音响起:“你没事吧?我方才看到梯子晃动了,你这不是摔下来吧?”
他分明看到她红润的唇瓣上印着的齿印,不知为何,没来由地觉得烦躁。
视线挪开,这才道:“无事。”
花瑜璇卸了力般松开梯子,手按到了狂跳的胸口上,欢喜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绵软的音色往他耳廓萦绕,勾勾缠缠的……
她这是在关心他?
裴池澈心底冷笑。
恶女怎会关心他?
无非因先前做的恶事,如今怕他报复,不想他再摔一回罢了。
裴文兴与裴星泽正在修墙,两少年做事没个轻重。
裴彦到底坐着轮椅,稍一高处的地方,他便帮不上忙。小儿子又不听他的指挥,他只好喊侄子来帮忙:“池澈。”
“来了。”
裴池澈瞥了眼花瑜璇,阔步去了另一间破屋。
一直忙碌到午饭时,两个破落小院的简单修葺才算勉强完成。
裴星泽与裴文兴抬着梯子还去邵家。
小夫妻则回了自家灶间。
裴池澈在剩下的竹竿里,挑了两根相对粗壮的,用来临时充当桌子腿。定好长度割断,搁在了桌面底下。没有钉子,他便削了竹条使了内力钉进去。
“有桌子用了。”花瑜璇惊呼一声,“姐……”
半个“姐”字甫一落在舌尖,才打了个转,正在做饭的姚绮柔与裴蓉蓉齐齐朝她看来。
几乎瞬间,花瑜璇便接了自个的话:“结实,可结实了!”
她朝裴池澈竖起大拇指:“夫君真厉害!”
裴池澈清冷觑她一眼。
母亲与妹妹大抵不知花家女实则想喊姐夫来着,他可清楚得很。
哪里想到听得母亲朝他呵斥:“听听,瑜璇都唤你夫君了,我们都没听你唤一声娘子。”
呵呵……
让他唤她娘子。
这辈子怕是不可能的事!
裴池澈眉梢一挑:“我去修门闩,顺便加固门窗与椅子。”
话落,便出了去。
“咱不管他。”姚绮柔拉过花瑜璇的手,温柔道,“媳妇茶,我可等着。”
“二夫人。”
花瑜璇不知如何接话。
总不至于说自己与裴池澈怎么都凑不到一起?
“到时候我选个好日子。”
姚绮柔帮儿媳理了理耳边的鬓发,嗓音很柔。
花瑜璇垂了眼眸:“可有抹布?我擦下桌子,吃饭时可用。”
姚绮柔只当小姑娘羞了,取了边上一块布:“你们三叔从祖宅拿来的那只小米袋,我撕了一块当抹布。”
花瑜璇一把接过,就跑了出去。
“我哥大抵是个榆木脑袋。”正在烧火的裴蓉蓉探出头来,“抱着嫂嫂睡觉可舒服了,他偏生喜欢睡地上。”
裴池澈正在灶间外修旧椅子,冷不防地听到这么一句,敲打的石块险些砸中自个的手。
这右手到底落了残疾,连砸个东西都不利索了。
灶间内,姚绮柔剜了女儿一眼:“你这丫头,搞得你好像抱过?”
“嗯,抱过,睡山上那晚只抱了一会,她就不让我抱了。”
裴星泽没听到前面的话,只听到后面一句,快步进了灶间:“我也要抱。”
幼年他就想养条狗,爹娘都不同意,他便一直未能如愿。嫂嫂养的那条狗,他也挺喜欢的。奈何小狗崽受了伤,他没敢抱。
一个謇吃之人,说起这四个字来,竟意外利索得很。
姚绮柔打了小儿子一记:“哪轮到你抱?”
“娘,您,您打我?”裴星泽顿觉委屈。
养狗不被允许,连抱嫂嫂的狗也不成么?
“裴星泽,来帮我。”
裴池澈嗓音含了隐怒。
“来,来了。”
裴星泽急忙出了去,丝毫未听出兄长莫名的怒意,只觉得兄长是救星,将他从母亲的手掌下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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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午饭。
天色果然变差许多,风势也大了不少。
姚绮柔眯着眼,让女儿去收衣裳,催促儿子儿媳上山去:“再不走,半道下了暴雨,山路就更难走。”
夫妻俩点头同意。
“也不知暴雨会下多久,你们带两斤米去,青菜带一捆,长豇豆也带一把去。”姚绮柔又叮嘱,“住在山上,注意安全。”
“好,您放心。”花瑜璇颔首。
裴星泽挪了脚步至花瑜璇身侧,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嫂,我想,想抱……”
话还没说完,他被兄长拍了一记后脑勺,被母亲在后背拍了一巴掌。
“又,又打……”
他想哭。
姚绮柔是真的生气了:“这是你嫂嫂,哪轮得到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