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驿长来见我。”姜容琅进入屋内,找来一个驿丁吩咐道,“再拿些笔墨,我要写信。”
“驿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驿丁上下扫视了一眼姜容琅,嘟囔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区区犯人,不过,你要是能伺候好我……”
“啪!”姜容琅挥手,用力甩了驿丁一巴掌。
“小娘皮,你敢打我!”驿丁正要反击,一枚铜印摆在他面前,他一下就定住了,这是皇家的东西。
“现在,清醒了吗?”姜容琅收回铜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冷声道。
“是,是。”驿丁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贵人,该打,该打。”驿丁扑通一声跪下,两只手不停地扇自己的嘴巴。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几个衙役。
“怎么回事?”高高瘦瘦的衙役没好气地问道。
“我阿爹为我准备的包裹被贼人偷了,我正准备给他写信呢。”姜容琅掸着袖子道。
“这,郡主的东西被偷了!”憨厚的衙役惊呼道,他正是之前好心提醒姜容琅不要靠近流放犯人的衙役。郡主的爹不就是宁王,宁王准备的东西被偷了,这要被王爷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王老兄,可怎么办?”他看向为首那位魁梧的衙役。
“郡主,可否等等,我们先为您找上一找,倘若找不出来,再写信,也不迟。”王衙役浑浊的眼球转了转,赔笑道。
“一盏茶。”姜容琅背过身去,“等等,女眷那儿,找个婆子去找。”
“小邹你在这层搜。”王衙役对高高瘦瘦的衙役抬抬下巴,又朝憨厚的衙役道,“小李,你带人去楼上搜,再找个粗使婆子。”
“是。”二人领命退下。
除了姜容琅的屋子,其他房间里的犯人全都被赶出来。
裴氏女眷抱在一起,裴家的男人们围在外面。崔家也是如此。还有一些落单的流放犯人,他们抱团起来。
三个团体,泾渭分明。
衙役开始粗鲁地翻动他们的被褥,行囊。
裴锦挽眼睛尖,看到姜容琅双手叠于腹前,安稳地站在衙役头子身旁,不像是跟着一起流放的,倒像是个局外人一般,大叫道:“你想干什么啊?你凭什么站那儿?”裴锦摇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抱住她的腰。
“郡主的东西被偷了,我们正在抓贼呢。”王衙役粗声道。
“头儿,都找过了,没有。”邹衙役报告道。
“全都找了吗?”姜容琅冷声问道。
王衙役不语,看向一众手下,李衙役道:“还有勇平侯府三小姐的房间没搜。”
“搜。”姜容琅道。
“我看谁敢!”苏青芸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在二楼冷声道。
“苏小姐,大家都查了,都是清白的。只有你,还没查过呢。”姜容琅含笑道。
“他们胆敢翻我的东西,统统都要掉脑袋。”苏青芸蛮横道。
“苏小姐,我宁王府的东西被偷了,在座的诸位都有嫌疑。你不愿意配合,找不出来,大家可都是要负责的。”姜容琅温声道,“若你真的无辜,我宁王府也不会冤枉每一个好人。”
“是啊,苏小姐,你就让他们查查吧。”
“是啊。”“查吧。”众人纷纷道。
“你!”苏青芸伸手指着姜容琅,又愤愤放下。若自己真的无辜也就罢了,可偏偏自己真拿了她的东西。
刚到驿站时,姜容琅先被众人抬了进去,苏青芸好奇,掀开她马车的帘子,发现了角落里的包裹。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就命仆人把包裹取了出来,一打开,里面全是银子和金块。她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宁王女应该是个不重要的人物,说不准,马上就没了。那这些银子,应该是老天爷为自己准备的,自己重生得急,还未来得及换这么多银子呢。这么想着,苏青芸越发相信这银子属于自己。
熟料,姜容琅醒了。
裴隐还真是良善,竟然没趁机杀了她。苏青芸有些遗憾地想。
姜容琅抬手一挥,命婆子上去搜。
那婆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上楼去了,到底是得罪郡主还是侯府小姐,她还是分得清的。
“你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你。”苏青芸尖声道,她拔出家仆的剑,指向粗使婆子。
气氛就这样僵住了。
“苏小姐是心里有鬼吗?”一青年微微歪了歪头,疑惑地问道。
这青年长得很美,美得雌雄莫辨,若不是声音和体型,很难让人相信,这张脸的主人是个男子。
“苏小姐,别闹了,大家看着呢。”崔家小姐崔世灵不耐道。
苏青芸看向崔世宣,这么多人都在逼迫自己,她想看看他的反应。
可他竟不为自己出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明明自己对他“一往情深”,甚至不惜,不惜,丢弃了女儿家的脸面,也要和他在一起。
苏青芸似乎受到了打击,失魂落魄地倒在丫鬟怀中,手中的剑啪地掉到地上。
婆子抓住时机,进入房间,很快就拿着一个包裹出来了。
“郡主,是这个吗?”
“是。”姜容琅仔细打量后,说道。
苏青芸突然一把推开身边的丫鬟,骂道:“好你个手脚不干净的贱婢,竟做下此等龌龊之事。”
那丫鬟被推开时有些懵,紧接着就跪下求饶。
苏青芸招手让家仆将她捆走,含情脉脉地望着崔世宣,她想着,可不能毁了自己在宣哥哥心中的形象,可人家看都不看她,顺着崔世宣的眼神,苏青芸发现,他好像在看姜容琅。
怎么可以这样?苏青芸的内心无法平静,但她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想着,她就行动了:“郡主,青芸在这儿给你赔礼了,都怪我御下不严,这才让下人犯了错,你放心,我定当严惩她,向您赔罪。”苏青芸站在楼上,遥遥一拜,扶风弱柳。
姜容琅微微颔首。
看着下面华贵端庄的少女,苏青芸的面容扭曲了一下,都怪她,拿走了上天本该为自己准备的银两,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还试图勾引自己的宣哥哥。她心中猜测,这姜容琅不会也是重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