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不在同一个班级,仿佛一堵无形的墙。但林雾泽、祁妄和周明远之间的友情,却像攀爬的藤蔓,越过墙头,在日复一日的校园时光里肆意生长,织就了一张独属于他们的温暖地图。

初三(5)班与初三(7)班在走廊尽头遥遥相对,初三(6)班则在上一层。空间的距离,反而让每一次相遇都显得格外珍贵,被赋予了如同驿站补给般的意义。

课间的能量传输点:林雾泽所在的6班后门口,简直成了他个人的“外交窗口”。只要下课铃一响,他那顶着标志性呆毛的脑袋就准时探出来,像雷达一样精准扫描着走廊对面7班后门的方向。

“老周——!”林雾泽扯着嗓子喊,全然不顾路人侧目,“数学作业最后一题你做了没?答案给我瞄一眼!”有时候则是:“明远!江湖救急!昨天的化学笔记!”偶尔喊错了也没关系,因为很快,周明远就会略显腼腆地出现在自己班门口,手里通常攥着一个字迹工整的笔记本或一张写着解题思路的便利贴。

祁妄对此的评价总是言简意赅:“吵。”但他自己,常会在这喧闹的课间“外交活动”进行几分钟后,面无表情地从初三(5)班走下来,路过6班后门时,脚步微顿,目光精准定位林雾泽和周明远。他会先冷冷地扫一眼把半个身子都探出教室门外的林雾泽(那眼神仿佛在说“姿势危险”),然后目光转向周明远,点个头,算是无声的招呼,继而走向不远处的饮水机。当他接完水转身,多半会看到林雾泽已经拿到了“通关秘籍”,正兴高采烈地拍着周明远的肩膀。祁妄这才慢悠悠地走过,顺手把自己那瓶刚接的、尚未拧开盖子的水,准确无误地放进周明远空着的那只手里(因为另一只手拿着作业本/笔记),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仿佛周明远渴了就该他来管,然后丢下一个字:“喝。”

周明远握着那瓶带着祁妄掌心温度的矿泉水,看着对方挺拔的背影融进上课铃响起的匆忙人流,喉咙有点发紧。

走廊交汇处的“情报中心”:放学的铃声是解放的号角,更是三人固定的集结令。林雾泽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肩上那蓝白书包被他甩得像要起飞。他会风风火火地冲到高二(7)班窗边,把下巴搭在窗台上,对着还在收拾书包的周明远做口型无声催促,两条眉毛夸张地上下飞舞。有时候会引来7班同学善意的哄笑。而当周明远终于背着书包出来,两人便会不约而同地望向楼梯口。

祁妄的高三(2)班晚放几分钟是常事。但无论他下来得多晚,楼梯拐角的那片阴影下,总能看到林雾泽在眉飞色舞地讲着班里的奇闻异事(比如班主任的袜子破了个洞却浑然不觉),而周明远就站在旁边,认真听着,偶尔被林雾泽夸张的描述逗笑,露出安静的笑容。只要祁妄高大的身影在楼梯顶端一出现,林雾泽的声音会自动提高八度:“祁哥!今天老刘(历史老师)讲那个段子笑死我了……”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就把周明远一起往祁妄方向推去。

三人汇流后,回家的队伍便正式成立。林雾泽照例走在最外侧,负责引开路上讨厌的小石子或者制造话题;周明远处于中间,负责认真聆听并适时给出反应;祁妄则像沉默的定海神针,走在外侧靠近车道或靠近周明远受伤手臂的一边。晚风拂过,吹动三个书包,摩擦出沙沙声响。

共享的“秘密基地”与“专属频道”:林雾泽的鬼点子总是不缺。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三本一模一样的、巴掌大的硬壳软抄本,硬塞给祁妄和周明远一人一本。“锵锵!‘三界通信簿’!”林雾泽得意洋洋地宣布规则,“有啥想吐槽的,不想上课听的,回家路上想到的笑话,或者不会做的题,都可以写上去!放学了在固定地点(通常是教学楼后自行车棚最里面那根柱子后面)交换!”于是:林雾泽的簿子上总是涂满了吐槽老师的灵魂画作和各种奇怪符号:“>_<物理卷子杀人诛心!祁哥救我!(画一个跪地小人)”“周明远你看隔壁班花裙子像不像咱班拖把?[附灵魂涂鸦]”祁妄的簿子大多干净利落:“第五页第三行,步骤跳了,给你补了图。”(夹着一张对折的、画着详细草稿的便利贴)“林雾泽,字太丑。”而周明远的簿子上,则常常是工整的笔记摘录(“这个公式竞赛可能会用”)或者一些简短的心情感悟:“今天班会课老师放的纪录片,那个星空很漂亮。”“祁妄给的水,每次瓶盖都是拧松的,怕我手疼打不开。”“谢谢林雾泽,纸条看到了,加油。”这些无声的、专属的文字交换,成了他们繁忙学业缝隙里微小却闪光的私语。当林雾泽看到祁妄写在周明远簿子上那句关于“拧松的瓶盖”时,立刻在祁妄的本子上画满了一排小瓶子,配字:“祁·细节控·男妈妈·妄”。

不期而遇的“助攻”与“后盾”:某天下午,7班临时被安排在体育馆进行合唱排练。周明远因为嗓子有些沙哑坐在旁边台阶上记谱。林雾泽所在的5班恰好在体育课上打篮球。当林雾泽中场休息满场飞跑着找水时,眼尖的他立刻发现了台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嘿!老周!”他运着球就冲了过去,活像发现宝藏,“躲这儿干嘛呢?想我了?”周明远还没来得及开口,林雾泽已经自顾自地拿起他放在腿上的合唱谱,对着上面的音符开始怪腔怪调地“啊啊啊”吊嗓子,五音不全的魔音瞬间吸引了半个体育馆的注意,连严肃的合唱指挥都皱起了眉头。周明远急得脸都红了,想阻止又不知从何下手。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穿透魔音:“林雾泽,嗓子不好就去打球。”祁妄不知何时也结束了自己的训练课(高三体育课通常在上午,这显然是刚结束自习下来活动),手里拿着运动水壶,一脸嫌弃地看着制造噪音的林雾泽。他那平静无波但自带威压的目光,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林雾泽的“热情演唱”。“哦…”林雾泽讪讪地放下谱子,顺手还塞了颗刚找同学要的润喉糖给周明远,“给你润润…祁哥我打球去了!”说完一溜烟跑回球场。祁妄走过去,拿起被林雾泽丢在周明远腿上的谱子,扫了两眼,在周明远身边隔了一阶坐下,没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偶尔给旁边几个被林雾泽魔音吸引过来的好奇同学一个“不准靠近”的眼神。周明远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沙哑的喉咙里含着那颗带着凉意的润喉糖,感受着身边坚实的存在,觉得排练厅似乎也没那么嘈杂了。

放学路上,三人并肩走着。夕阳的金辉透过路旁法国梧桐阔大的叶子,在少年们的肩头跳跃。林雾泽还在回味下午打球时的一个好球;周明远翻看着下午合唱课的笔记,轻声哼着刚刚学会的旋律;祁妄的目光扫过两个朋友被照亮的侧脸,夕阳在他素来冷硬的轮廓上也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梧桐树的叶子在风中发出沙沙声,与少年们的脚步声、书包晃荡声、林雾泽偶尔夸张的语调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平凡而温暖的青春协奏。他们各自走向不同的教室方向,又在无数个交汇点相聚。三个书包或许装满了不同科目的难题和烦恼,但都共同承载着一份沉甸甸的、无声的秘密——关于跨越班级的温暖守望,关于一瓶被提前拧松瓶盖的水,关于一本画满奇怪符咒的通讯簿,关于体育馆台阶上那个安静的守护侧影。这友情不是时时喧闹的烟火,而是细水长流的溪涧;不是时时刻刻的捆绑,而是知道在不远的地方,总有人在默契等待的安心。每一份沉默的纸条,每一次走廊递水的自然,每一次放学台阶上的偶遇相伴,都是无声的誓言。它们写在落日熔金的校道上,写在被捏得发软的润喉糖纸上,写在自行车棚柱子上字迹歪扭的留言旁。林雾泽的书包里,那部曾记录过暴力的手机,如今存的都是三人被拍糊的合照和搞笑短视频。屏幕偶尔亮起,映照的不再是恐惧的阴影,而是三个紧贴的脑袋下,咧到耳根的笑容——那是属于他们的,不可复制、也无法被隔开的青春同盟。那顿夜宵之后的几天,变化悄然发生。

周明远的伤在慢慢愈合,但心灵的余震还在。他仍习惯性地低着头走路,避开人群密集的走廊角落。可他的身边,多了两个似乎永远不会缺席的身影。

课间铃声一响,林雾泽就背着他那蓝白相间的书包,嘴里叼着半块面包,从教室后门探出头大喊:“周明远!走,小卖部!”有时候是“周明远!物理笔记借我看!”他那旺盛的精力和自来熟的招呼,像个小太阳,总是不由分说地驱散周明远周身的阴霾。林雾泽会眉飞色舞地讲着班里的八卦,或者抱怨作业太多,那撮永远不安分的呆毛随着他夸张的动作一晃一晃,常常引得周明远忍不住牵起嘴角。

而祁妄,则像一座沉默但稳固的山。他话依旧不多,只是习惯性地出现在周明远的附近。放学时,无论林雾泽嚷嚷着要去打球还是吃路边摊,祁妄总会平淡地加一句:“周明远,一起。”语气平常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偶然在路上碰到杨浩那群人隔着走廊投来阴鸷的目光,祁妄不会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只是脚步微顿,目光如冰刀般冷冷地扫过去,无形中就竖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让对方瞬间偃旗息鼓,灰溜溜地走开。周明远在他身边,总能感到一种无言的安全感。

一次自习课后,周明远被一道数学题卡住了许久,眉头紧锁。祁妄无声地放下自己的作业,把椅子挪近了些,手指简洁地在草稿纸上画了两条辅助线:“这里。”没有多余的安慰,但那清晰准确的点拨,瞬间解开了周明远脑子里的死结。林雾泽从题海挣扎中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刻咋呼:“哇!祁哥偏心!这题我刚才问你你都不理我!不行不行,周明远你这顿奶茶跑不了了!”

周明远看着林雾泽故作委屈的夸张表情,又看看祁妄微微上扬的嘴角,终于第一次在教室里,发自内心地、清脆地笑出了声。那笑声不大,却像一泓清泉,流淌在三人之间。

放学回家的路,渐渐成了三个人的固定路线。林雾泽通常走在最外侧,书包甩在身后,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周明远走在中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接林雾泽抛出的梗;祁妄走在稍靠边内侧的树荫下,双手插在校裤口袋里,夕阳的金辉穿过枝叶,在他沉稳的轮廓上跳跃。他偶尔插上一句简洁的吐槽,精准打击林雾泽话语中的漏洞,惹得林雾泽嗷嗷叫唤着抗议,周明远则在旁边笑得眉眼弯弯。

林雾泽书包里的那部“功勋”手机,不再只装着紧张的证据。里面开始出现三人课间打盹的丑照(林雾泽拍的)、祁妄难得被拍到在笑的表情包(周明远手抖拍糊了却更显珍贵)、还有林雾泽做鬼脸被祁妄嫌弃单手按脸的动态图(路过的同学帮忙拍摄)。

夕阳拉长了三个并肩的影子。林雾泽那活泼的影子在前面跳跃,祁妄挺拔的影子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而中间那个曾经蜷缩的、胆怯的影子,此刻正安稳地、舒展地嵌在中间,如同找到了最合适的拼图碎片。晚风中飘荡着少年们毫无负担的笑闹声,书包里的笔盒偶尔碰撞发出轻响,一切都充满了名为“朋友”的踏实和暖意。那片因霸凌而笼罩的阴影,早已被这更强大、更牢固的牵绊驱散,只留下未来长长的、明亮的路。连路旁梧桐树新抽的嫩芽,也仿佛在回应着这份新生般的友情,在晚风里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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