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喜欢把时间作为宠物圈养起来,给它披上各色外衣以掩饰丑陋内心。因为害怕它逃走,害怕被它背叛,抛弃,所以总把他牢牢抓在手心里。
于诉生将“一小时”作为名字来困住属于他的时间。
这一次,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一小时后醒来。不同的是,他没有在床边看见于任别的身影。
“?”他刚睡醒有些晕的脑子瞬间清醒。“于任别,你人呢。”
……
回应他的只有房间内因他的声音而振动的空气。
他的心不由沉了沉,在从他睡的那边下床后,于诉生又去了卫生间,直到把整个房间搜个完全,他还是没找到那个人。
此情此景,让人联想“哥哥去哪了”有声节目。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哥哥总不能一直陪着弟弟不是吗?
可是哥哥在身边是一种踏实,一种只要他在身边就不会被抛弃的踏实。
“哥哥”是一个专属于他的,特殊的关键词。
那弟弟呢?对于哥哥来说,弟弟是什么。
而现在,这就像卡住的磁带,重复的名字已经失真,耳膜里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
他后悔了,明明还有很多时间,他不该心急,不该像个神经病一样在知道他醒着的情况下做出那样超出兄弟关系的动作。
他突然间变成那个守着空房子的小孩,没人来找他,也没人可以让他去找。
在那几分钟里,有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恐吓他,像那晚冰冷刺骨的湖水一样,将他整个身躯,拖入最深处:“他恶心你,嫌恶你,你就是个不正常的神经病。”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他拉黑。在拨通那串置顶的号码时,在听到手机里传来嘟嘟声的瞬间,又听到了从房门处传来走廊上的打闹声。
他顾不得因为鞋子被踢到床底下而光着的脚,也顾不得脸上没有擦的泪痕,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喂,怎么……了。”
同时的,手机听筒里的声音和现实里的呼吸声在耳边重合,他的耳里,有两道来自于任别的,充满安抚性的声音。
于任别在骂脏后,又在床上躺了会儿,直到收到来自江泊涣的QQ:“头好点没?现在外边可都是咱们的人,可奇特,外边有冰淇淋,要不要出来,不是要整点冰的吗?”
于任别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只知道就连于诉生都没被自己起床的动静惊醒。
出了酒店的于任别没有去找江泊涣他们,而是坐在了靠近酒店大门的沙发上,点了冷天里,酒店里唯一一杯卖出去的冷饮。
有点变态不是吗?对于弟弟的举动,他是被动方,也是主动方。
他记得于诉生六岁时,他就轻车熟路地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发梢带着刚洗完澡的潮湿,还有和他同款洗发水的味道,在一晚上的时间里,渗进了他的枕头。晚上迷迷糊糊的,还能感受到因为天气太冷,他把脚往自己小腿上摩擦的感觉。因为上半身紧紧挨着自己,感受到来自对方心脏的震动。
而一年前,那时他的营养已经跟上来了,从以前那个总矮他半头的小孩长到和他一样高,就算本来就该这样,但自己还是很高兴。
那晚于诉生说什么来着?外面打雷,自己因为这个做了恶梦,很害怕,想和哥哥一起睡。
想到这个,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打雷?我信。因为打雷做恶梦了,很害怕。之前的他对此不理解,所以本该拒绝的,但他怎么做的?他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TM允许自己被他抱着。
所以在同样的姿势下,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那东西…实在该死。
至此,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之后这样亲密的动作就经常出现,他不知道,但我知道啊。
如果在早些时候就和他说,我们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也不至于现在不好意思开口。以至于让他……想亲自己。
“作为哥哥,太失败,他变成这样都是我教育的错,作为长辈,太失败。”于任别在心里这样责备自己。
他就这样在酒店沙发上窝了一小时,直到江泊涣他们回来。
在走廊上接到于诉生电话时,他犹豫了一阵,在和他保持距离和接电话二者间选择接电话,以及看到他那张布满眼泪的脸时,选择接受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