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的阳光像一柄被磨成琥珀色的剑,在整座城市苏醒前悄无声息的钻入每一个熟睡的房间。
而独属于于任别的那一束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劈开室内的昏暗,在浮动的尘埃里显了形。
于任别特意留的缝隙不仅让他每一个周末在床上花费大量时间去磨蹭,也让他看清了枕边人—光线从左耳边向眉眼延伸,耳廓上的绒毛此刻变得透明。面前的人翻了个身,光线在他裸露的锁骨处凹陷成一汪暖色湖水。
奇怪,微微仰起头睡觉的人嘴不张开的吗?
那是一种紧绷的破绽。
此时屋外的风把窗帘又吹开了些,阳光也照在了他的脸上。
适应了漆黑环境的眼睛受不了刺眼的阳光,躺在床上的于任别想把盖在被子里的左手抬起遮住时另一只手也抬起抓住了他。他们的手在空中举了一会又放下。
睡梦中的人总是一副最为乖顺的面孔,于诉生也不例外,但这样的他并不陌生。
于任别在床上半撑着身子,看着抖动的嘴角和紧闭的眼睛。
最后于诉生索性放弃,转头将脸埋在枕头里,从手腕和被子感受到了整个人抽搐般的抖动。
“哥,今天周末,再睡会呗。”
他的声音带着浓厚的睡意,声音轻飘飘的,要不是耳朵离的近,于任别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终于醒了,那说说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我好像锁门了吧。”
没有疑问,是质问。但他的声音同样带有没睡醒的朦胧感,声音哑哑的,没有威慑力。
“可那门就是个摆设,咱房间可都是连着阳台的,你给锁两个门。”
没有一个“入室窃贼”被抓包的紧张,全是对拥有小聪明的自己的赞扬,尾音都带着上扬。
“你他妈在得意什么?下次我再看见真给一拳打在你脑袋上。”
“哎呦不要这么小气,就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么。”
于任别在说出那句“警告”时就已经下床坐在床边了。
只是不经意的一个转头,让他发出尖锐爆鸣:“我操你怎么没穿衣服!”
秋天了,没那么冷,也没那么热。
于诉生半躺在床上,用手撑着,歪着脑袋,眼睛一半睁着,一半闭着,就是故意赖着不起。被子乖乖的滑到了腰间。
此刻的他半边身子在阴影下,半边在阳光下,在于任别眼里就像被渡了一层金光……好吧,其实他没注意那个,他在转身那一刻瞄了一眼于诉生的上半身后就迅速转过头去,留了一句骂声。
“不要紧张哥哥,裤子穿着呢。”
于诉生闭着眼睛说话,当然没看见于任别漏出的一半侧脸上抿着的嘴和想入非非的眼睛。
“……”于任别现在有一股想冲上去把他囊死的冲动。
他们小区离学校不远,也算是一种学区房。所以他们住校干嘛?浪费钱啊。
在父母想让他们住校时于诉生用这个拒绝,于任别同上。
属于高中走读生的周末时光吗?显然有些单一。
于诉生观察过了,近三个月来,他们的周末是如此的相同—床上赖着、写作业、吃饭、出门偶遇江雁平、逗江雁平她弟江别崖。结束。
直到11月3日这天。班级由晚自习死一般的寂静变成老师口中的菜市场。
“我操兄弟,我刚才没听错吧?”
“冬游啊兄弟,多少年前的词啊!”
“炸一听还他妈以为下冰湖游泳呢!”
“江雁平,你不高兴吗?”说话者是何窗北,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们当然和全班一样开心,只是在何窗北想邀请江雁平和她坐一起的时候看见她蹙起的眉毛,是原本平静的湖水被风吹起怎么也抚不平的涟漪。又看见她被失落侵占的眼眸,不再聚焦于作业本上,而是神游天外。
“没事,只是我可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