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悬崖下,夏自清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她跪在地上,腿骨全碎。
一个英俊帅气,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身穿一袭黑色长袍,站在最中间,手执长剑。
他身后站着上百个着白衣的年轻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每一个武器都对准前面的夏自清。
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正是夏自清的父亲,李青山,整个夏氏家族的家主。
准确的说,是副家主。
李青山身形挺拔,眉眼之间带着温柔和恨意:“自清,你残忍杀害自己的亲妹妹,其罪当诛,但念你剖灵根救母有功,只要你愿意回头,我和你故去的母亲都会原谅你。”
没等夏自清说话,李青山旁边的夏自剑就开口,声音里带着满腔悲愤:“阿姐,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既不愿救母亲,直说便是,何苦要拿二姐撒气!”
夏自剑哀叹一声:“可怜母亲,至死都在念着你和二姐,至死都在等着你们回去看她!你对得起母亲吗?”
夏自清右手握剑,剑尖深深插进石缝中,夏自清跪在锋利的石头上,腿上却没有传来任何知觉。
夏自清手中长剑下陷,支撑着她颤抖的身体,一点一点站起来。
一个小石子飞过来,打在夏自清的膝盖上,夏自清马上跪了回去,呕出一口鲜血。
她抬头,盯着眼前疼爱了十六年的弟弟。
他表情非常严肃,但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夏自剑!”
夏自清撕心裂肺:“我的灵根到底是为母亲入药,还是为你入药?自星她,到底死于谁的剑下,你一清二楚!”
李青山勃然大怒:“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你弟弟好心好意劝你向善,你非但不听,反倒对他百般污蔑!”
李青山拔剑冲上来:“我要把你带回家族,让你跪在母亲妹妹的坟前好好反省!”
李青山剑尖刺向夏自清的右臂,夏自清身子一歪,长剑刺进她的心脏。
李青山一个愣神,回头看一眼偷笑的夏自剑,大叫着跪在夏自清面前:“自清,你这是何苦啊,为父不想伤你,不想伤你啊!炼丹师,炼丹师何在,快来救救我的女儿啊!”
夏自清呕出一口血,李青山悄悄挪动身子,夏自清的血吐在岩石上,没有弄脏李青山的衣服。
夏自清瞪大眼睛,瞪着李青山,剧烈的痛苦离开身体,她彻底失去生气,变成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
眼前画面一转,夏自清漂浮在空中,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切。
夏家祠堂里,李青山坐在家主位置中,宣告夏家从此改名李家,夏自改名李自剑。
玄丹宗收徒大典上,夏自剑现出罕见的木灵根,炼丹天赋惊艳众人,被玄丹宗宗主破格录取为关门弟子。
李家放出消息,夏自清杀妹弑母,已被李青山清理门户,尸身留在悬崖下喂食野狗,终身不得回夏家祖坟。
玄丹宗内,别人提起夏自清的名字,夏自剑痛彻心扉道:“虽然阿姐做了天大的错事,但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的阿姐。”
夏自清看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灵魂体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识海一阵颤抖。
夏自清探进自己的识海,里面竟然安静躺着一本古书,古书封皮已经剥落,上面刻着几个金闪闪的字:
制毒秘籍。
这本秘籍,是夏自清被李青山追杀时,阴差阳错得到的,一得到这本秘籍,夏自清就赶紧将它注入自己的识海。
此时,这本秘籍正躺在她的石海中泛着金光,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
夏自清问:“是你保住我的魂魄,让我不至于魂飞魄散?”
秘籍一动不动,依然闪烁着金光,夏自清哀叹一声:“纵然护住灵魂又能如何,一个灵魂怎能为母亲和妹妹报仇雪恨!”
秘籍翻开封皮,几个红色的大字出现在第一页:
“做我的亲传之人,我送你回去。”
*
“阿姐,你快给我求求情啊!”
夏自清是被男孩尖细的声音吵醒的。
她厌烦地皱眉,满脸都是不悦,心中暗道:“把我害死不够,还要搅乱我死后的清静日子。”
“母亲,”少年清澈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自剑他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吧!”
夏自清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坐在前面的女人。
女人不过三十岁上下,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身形瘦削,她一言不发坐在中间的椅子里,看起来格外威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夏自清的母亲,夏家的现任家主,夏至秋。
夏自清顿时一阵恍惚,母亲不是早就被父亲和弟弟害死了吗?为何会好端端坐在她眼前?
“阿姐,”男孩用力拽夏自清的衣袖,“你快帮帮我,快跟母亲说说情!”
夏自清转头,看见夏自剑跪在自己右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阿姐,”跪在左边的少年也连忙说,“你发什么呆,你快说话呀。”
夏自清心脏猛跳,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左边的少年。
这少年正是她已经死去的妹妹夏自星。
夏至秋一拍桌子,轻咳一声,声音威严:“一个个像什么样子,我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
夏至秋望着夏自剑:“擅长禁地本就是触犯祖规,哪怕是你父亲在这里,今天也少不了吃三十鞭子。”
“母亲,三思啊,”夏自星放低声音,“自剑他怎么扛得住三十鞭子?”
夏自剑眼中满是惊恐,大喊:“母亲三思!我——”
夏自清的声音很平静,打断夏自剑的话:“家族中有家族中的规矩,擅闯禁地者受三十销魂鞭。这是我们幼时便通读的规矩,弟弟莫非是忘了?”
椅子里的夏至秋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自清说得对,规矩是不能打破的。来人,把夏自剑带下去!”
守候在身后的几个族人蜂拥上前,抓着夏自剑的两条手臂,把他拖了下去。
夏自剑大概也觉得母亲做的决定无法收回,所以并没有挣扎,而是老老实实被族人带走。
不过片刻,外面就传来下自剑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