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藤闭上眼,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在把陈澈推得更远,也在把自己,逼进没有回头路的深渊。
可她别无选择。
为了母亲,她只能踩着所有人的尊严往前走,哪怕脚下早已鲜血淋漓。
没人知道她以前的过往,她可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傍晚,陈澈挂完水,去母亲病房陪了会儿,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安娜苏被几个女生堵在街角。
为首的女生染着紫色头发,正伸手撕扯安娜苏的书包,书本散落一地。
“哟,这不是想当救世主的转学生吗?”紫毛女生笑得刻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跟夏小姐抢人?”
安娜苏抱着头蹲在地上,肩膀瑟瑟发抖。
陈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冲过去一把推开紫毛女生,将安娜苏护在身后。
“你们干什么?”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发颤,额角的纱布又渗出了血。
紫毛女生认出他,嗤笑一声:“哟,正主来了?怎么?心疼你的小同学了?告诉你,这是夏小姐的意思,让她离你远点!”
陈澈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中。
夏藤……又是她。
他看着地上散落的书本,看着安娜苏通红的眼睛,看着那些女生脸上的嘲讽,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
他可以忍受她欺负自己,可以忍受她践踏自己的尊严,但他不能忍受她伤害无辜的人。
“滚。”陈澈的声音很低,却带着骇人的戾气。
紫毛女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却仗着人多:“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话没说完,就被陈澈一拳砸在脸上。
他红着眼眶挥拳,那些女生尖叫着四散逃跑。
陈澈喘着粗气站在原地,指关节被打得通红,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地上的书本上,晕开一朵猩红的花。
“陈澈,你没事吧?”安娜苏站起来,想去碰他的伤口,却被他避开。
“你走吧。”陈澈的声音很冷,“以后别再管我的事。”
安娜苏愣住了:“可是……”
“走!”陈澈低吼一声,转身就走。
他脚步踉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带着种决绝的孤寂。
他要去找夏藤。
他要问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要让她知道,有些底线,不能碰。
跑车停在医院门口,夏藤正靠在车门上玩手机,看见陈澈浑身是伤地冲过来时,她挑了挑眉。
“怎么?又跟人打架了?”她收起手机,语气轻佻,“还是说,没保护好你的小同学,急了?”
陈澈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将她按在车门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掐断她的脖子。
“夏藤!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眼睛红得吓人,额角的血滴在她的锁骨上,滚烫得像火,“你冲我来!别碰安娜苏!”
夏藤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突然笑了。
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流血的额角,动作温柔得不像她。
“陈澈,”她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呢喃,“你这是……在担心我会伤害她?还是在担心……你自己会忍不住,对我动手?”
陈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和脆弱,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了。
这个女人,她明明在笑着,却像是在哭。
系统提示音疯狂响起:【警告!男配情绪剧烈波动!黑化值35%!羁绊值异常上升至15!】
夏藤的指尖被他额角的血烫得一颤,猛地推开他。
“别用你那脏手碰我。”她整理着被攥皱的衣领,语气恢复了冰冷,“你的身份,还不配对我大吼大叫。”
陈澈站在原地,看着她坐进跑车,看着引擎发动。
他突然明白了。
夏藤不是在装。
她是真的……在用最锋利的刺,保护着什么。
就像他一样。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草莓创可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的腥气。
“夏藤,”他对着跑车消失的方向,低声说,“我们等着瞧。”
看谁先撑不住,看谁先露出软肋。
看这场以恨为名的游戏,最后到底是谁,先动了心。
第二天陈澈向往常一样去上学,他在路上碰到了安娜苏。
没有打招呼,也没有看她。
安娜苏本来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开始上课前班主任走了进来。
“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夏藤!”
陈澈猛的看向门口,果然是她。
夏藤的脸其实是更适合不化妆的,因为皮肤好的缘故,不化妆的时候更像是天然美女,骨相感很好。
但她平时都是画的浓妆,与现在格格不入。
现在的她高马尾,穿着白裙子站向讲台:“哈喽,大家好!我叫夏藤,藤蔓的藤。”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门口的夏藤身上——不是因为她那张过分明艳的脸,而是因为她身上的白裙子。
那裙子是学校统一的校服款式,洗得有些发白的布料裹着她纤细的腰,高马尾垂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利落的下颌线。
没有浓妆,没有高跟鞋,没有那些晃眼的珠宝,她像突然褪去了所有尖锐的外壳,露出里面一截干净的骨相,反而比平时更让人移不开眼。
陈澈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笔芯“啪”地断在草稿纸上,墨渍晕开成一团黑色的云。
她怎么会来这里?
“夏藤同学是转来我们班的,大家要好好相处哦。”班主任笑眯眯地指了指陈澈旁边的空位,“你就先坐那里吧,正好小陈旁边有空位。”
夏藤的目光扫过教室,在触及陈澈那张写满错愕的脸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猫爪轻轻挠过水面。
她拎着书包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时,带起一阵风,裹挟着淡淡的薄荷味——不是她平时用的昂贵香水,而是超市里三块钱一瓶的薄荷沐浴露味道。
陈澈的喉结滚了滚,指尖掐进掌心的旧伤里。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哟,真巧啊,同桌。”夏藤放下书包,侧过头看他,眼底的狡黠藏都藏不住,“以后请多指教了,陈同学。”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有人认出她是那天在便利店刁难陈澈的富家女,有人想起KTV里她把口香糖粘在服务生睫毛上的嚣张。
安娜苏坐在斜前方,手指紧紧攥着铅笔,笔杆都快被捏断了。
她不明白,夏藤明明那么讨厌陈澈,为什么要转到这个普通班,还要坐在他旁边?
上课铃响时,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看见夏藤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新来的同学?正好,今天随堂测,你也一起考吧。”
试卷发下来时,夏藤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函数题,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穿书前她也是个为了高考熬到凌晨的普通学生,这些题对她来说不算难,只是好久没碰,有些公式记不太清了。
她咬着笔头思索时,旁边的陈澈已经唰唰写满了半张试卷。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手背上,那道贴着草莓创可贴的伤口格外显眼。
夏藤的目光在那创可贴上顿了顿,突然伸手,指尖快准狠地戳了戳他的手背。
陈澈的笔猛地一顿,墨点落在“解”字后面,像个突兀的句号。
他侧过头:“你干什么?”
“这道题,”夏藤用下巴指了指试卷,声音压得很低,像课堂上传纸条的小动作,“辅助线怎么画?”
陈澈的瞳孔缩了缩。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夏藤。
没有命令的语气,没有嘲讽的笑,只是歪着头看他,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茫然,笨拙地想要求助。
周围有同学偷偷往这边看,安娜苏更是频频回头,铅笔在笔记本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陈澈收回目光,笔尖在试卷上划过一道凌厉的线,将辅助线的画法标得清清楚楚,然后“啪”地把试卷往她那边推了推。
动作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耳朵却悄悄泛起一点红。
夏藤勾了勾唇角,没道谢,低头抄起辅助线的画法。
这上学的名额可是她捐了一栋楼得来的。
想干什么当然是更加努力攻略黑化值了,她也想看看陈澈那些新伤是在哪里来的。
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试卷边缘,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他的指节分明带着薄茧,偶尔碰到一起,像电流窜过,又飞快弹开。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黑化值34.8%,羁绊值16.5%。】
夏藤写字的手顿了顿。
原来让他软化,比刺激他更容易涨羁绊值。
可这有什么用?她要的是100%的黑化值,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羁绊。
她抬起头,正好撞上陈澈看过来的目光。
他的眼神很深,像藏着片海,里面有疑惑,有警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奇。
夏藤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声音里带着点恶作剧的甜:“陈同学,你脸红什么?”
陈澈猛地转过头,耳根的红瞬间蔓延到脖颈,他攥紧笔,力道大得像是要把笔杆捏碎:“你看错了。”
“哦?”夏藤拖长了调子,笔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那这是什么?”
他的手背倏地绷紧,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后面那位新同学,注意纪律!”
夏藤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好,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陈澈耳根的红,像被夕阳染透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