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电梯门打开。
姜时沅走出去,凌景曜跟在身后,突然发现她似乎比几年前清瘦了不少。
好像风稍大些就能吹走似的。
那种道不清的触动又在心尖陡然升起。
他是不是对她有太多偏见了,也许有时候她也会说真话。
…
姜时沅跟培训中心的老师聊了起来,凌景曜倚在门外等待。
他生得极俊,天生的眉目深邃,高鼻薄唇,气质内敛而深沉,浑身散发着遮不住的矜贵。
一名老师被惊艳到挪不开眼,总觉得在哪个娱乐版块见过一样。
她蹲到安安面前,笑言:“今天帅爸爸来接你,是不是很开心?”
凌景曜不动声色扭过头,望着那小小只的背影,目光深邃。
下一秒,他听见清脆却尤为不屑的声音:“只有妈妈来,我才会开心。”
言外之意,爸爸的到来让人很扫兴。
老师哑口无言。
角落中,男人眉梢紧吊,手中的烟盒被紧紧捏成团。
好,很好,看来姜时沅平日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果然是死性不改。
对她心软一次,只会万劫不复。
—
凌家老宅占地面积极大,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半,目前只住三个人。
佣人们住在庭院一侧的小楼,别墅白天安静,晚上更是寂静无声,给人一种空旷荒凉的感觉。
泊停车后,凌景曜先让司机带安安入屋,旋即从口袋里拿出老演员,丢到姜时沅怀里。
那是姜时沅的结婚戒指,唯独回老宅或出席晚宴,凌景曜才会允许她戴着。
他说:「倘若你经常戴,小芙看了会难受。」
她把许芙伤到残疾又抢了她的位置,过去纵使再委屈,姜时沅出于愧疚,会忍受每一份刻薄。
可现在既然决定一拍两散,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戒指物归原主,男人亦是。
平静的塞了回去。
凌景曜声音明显不耐烦:“你到底作够了没”
姜时沅冷然看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我没有作,我是真决定离婚。”
离婚二字犹如风干的枯草,一点即燃,凌景曜胸腔染起一团熊熊烈火。
正欲发难,凌老太拄着拐杖,牵着安安走来。
下一秒,爽朗的笑声蓦然响起:“哎呦,终于把我的乖孙媳盼来咯!”
不知是合眼缘还是怎地,老人家格外喜欢姜时沅,当年也是她用绝食逼凌景曜妥协结婚的。
姜时沅眉眼弯弯正想说话,凌景曜忽然揽紧她的腰肢,温柔缱绻的吻了吻她脸颊。
这个男人为了哄老人家高兴,也为了堵住唠叨的嘴,每次都会装出一幅疼爱她的模样。
往常姜时沅会配合的回吻,不为别的,她同样也想哄人开心。
现在被碰一下都嫌晦气,不动声色推开。
凌景曜脸色骤然沉降。
凌老太看在眼里,没说太多,寒暄几句连忙喊佣人开餐。
说起来,凌家挺'枝繁叶茂'的。
凌母失踪后,凌父一口气娶了二三四房,现在撇下二房,领着三四房在海外享齐人之福。
三妻四妾,普通的像是凌家男人的日常。
而凌妹妹也就是凌秀雅,是二房的独女,和凌景曜关系最和睦。
今晚用膳的也就凌老太,凌秀雅,和他们一家三口。
老人家笑眯眯:“时沅你看景曜多用心,这些菜是他请望江阁的师傅来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姜时沅没接话,她不傻,心知肚明这顿饭是谁安排的。
老人家又说:“景曜,你真是娶了个好老婆,时沅对你好的没话说。”
凌秀雅也充当起和事佬:“对呀,你不喜欢科技品,嫂子就在家附近弄了个小型农场,给你种当季的瓜果蔬菜,养各种家禽。”
“就连你的衣服也都是嫂子精心挑选,亲手熨烫和折叠的。”
凌老太:“每周还送餐去集团给你,这样的好老婆,现在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姜时沅酸涩一笑,她做得再好又怎样,在他心里用永远只是个个心肠歹毒的妻子。
“景曜,你要多疼人——”
老人家话还没说完,安安突然望向凌景曜,抬头质问:“妈妈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宠那只狐狸精,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众人都被这句话镇住,气氛一度低沉凝结。
凌景曜握着筷子的手指泛起青筋,幽深的眼眸翻滚着怒火。
姜时沅呼吸一窒,她明明昨晚才教育过安安,这孩子怎么又犯浑了?
抓住她肩膀,语带愠怒:“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太不礼貌!也不准这样说爸爸!”
安安很不服气:“我就要说,那个死瘸子就是狐狸精,最丑最坏的狐狸精!她死了最好!”
“凌念安!”
凌景曜愤然拍桌,声音裹挟着怒气,眸底漆黑如渊,隐匿着难以言喻的暗涌。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结。
安安被吼得打了个寒战,钻到姜时沅怀里嚎啕大哭。
凌景曜强忍着满腔怒火,手小心翼翼搭到她的肩膀上,“许阿姨已经很可怜,你不该这样说她。”
安安噙着眼泪,奋力推开他:“她可怜关我什么事?你走,我不要你这种坏蛋做我爸爸!”
乖巧温顺的女儿短短一个月就变得如此粗俗无礼,凌景曜面色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汁儿。
他望向姜时沅:“想不到你已经卑鄙到这个地步,借着安安的嘴,在奶奶面前参小芙一道。”
瞳眸中的愤恨犹如实质般落下,砸得姜时沅心口一凛,呼吸闷窒。
她咬紧下唇,声音很轻但信誓旦旦:“是我没纠正安安,可我没有教过她这种话!”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怎么可能教安安这种恶毒的话啊!
凌景曜同样将声音压得很低,却尖锐无比:“直到此刻你还在狡辩,你真是越来越令人作呕。”
“她的过敏也是你刻意制造的吧。为了刷存在感,你连她的命也利用,你——”
“啪——!”
不等他说完,姜时沅用尽全力,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她喘着气,眼尾一片湿红,手微微颤抖。
他可以恨她、伤她、辱她,可他怎么能这样揣测!
安安是她最重要的心肝宝贝啊,在他心里,她就真的卑鄙到连女儿也利用?
凌景曜被扇的偏过头,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两人四目相对,暗流涌动。
空气中仿佛有一个引子,一秒,两秒,三秒,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