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恶归嫌恶,回到集团,凌景曜还是将金秘书喊到办公室。
他不苟言笑时格外严肃,清俊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耳环是许芙不要的,还每个月给一百万?你怎么敢对姜时沅扯这种谎?”
那双幽深的冷眸仿佛要将人抽筋剥皮,金秘书狠狠哆嗦了两下。
那该死的女人竟然告状,草!
脑瓜一转:“冤枉呀,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忽地拍掌,一副恍然大悟状:“一定是我没及时把钱打过去,才惹得太太撒谎!”
“都怪我,当时公司资金出了问题,我一直在调度。”
絮聒的解释扰得凌景曜头疼。
金秘书在集团工作近二十年,跟姜时沅没有任何过节,压根不存在撒谎的可能。
真可笑,他竟然被蛇蝎女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剑眉轻蹙,沉冷道:“以后注意点。另外查下我岳母住哪家医院,送束康乃馨过去。”
金秘书一脸愧疚:“我现在就给太太道歉。我想她只是为了得到你的关心才撒谎,凌总千万别责备她。”
关心?
一个蛇蝎女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关心。
凌景曜神色不耐:“不用。”
金秘书微不可查松了口气,万幸他对那位妻子毫无信任。
缓了会儿,又问:“凌总,你和许小姐的事…”
这一周不仅姜家的丑闻满天飞,凌景曜和许芙的绯闻也热火朝天。
外界猜测,这次凌总裁必定会和借肚上位的正妻撇清关系,迎娶真爱。
肃冷的办公室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辨不清情绪的回应响起:“像往常一样处理。”
这几年虽说频繁被传绯闻,然而皆以朋友关系的说辞糊弄过去。
金秘书小小失望,但走出办公室后很快就悟透。
在这种敏感时期承认出轨,外界必定会认为凌总裁滥情绝义,最糟的是会把许芙推入舆论漩涡。
对,一定是这样,爱一个人当然会护她周全。
想通后,金秘书喜滋滋给许芙发去信息。
【依旧是老办法处理,许小姐再等等,凌总是为了保护你。】
正在化妆间的许芙看到信息,气得一把将手机摔到桌面上。
罢了,想要夺回凌太太的位置,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谁让那贱货命好,一发入魂怀了女儿,背后还有个该死的老太婆撑腰。
好在五年前她就未雨绸缪,花重金买通金秘书当卧底。
转了一万块辛苦费过去,许芙的脸一寸寸阴冷下来,攥着手机的指骨泛白。
为了让凌景曜憎恨姜时沅,她连自己的左腿都献祭,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倏地,额头传来一阵刺痛。
许芙抬眸,是新招的助理笨手笨脚,弄到了额头的伤口。
助理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芙姐,我…”
话还没说完,脸上被泼来一壶滚烫的热水,助理被烫得痛呼大叫。
许芙捏住她通红的脸颊,面目狰狞:“你个贱货,要是弄到我额头留疤,你赔得起吗!”
旋即,清脆的巴掌声与呜咽声交替响起。
化妆间内其余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一下。
许芙看似娇柔小白花,实则暴力又蛮横。
奈何人家背后是凌金主,谁又敢得罪呢。
…
另一端,总裁办内,凌景曜的手机响了。
才抬起,凌老太如洪钟般的斥责声穿透耳膜:“惹了这么大的祸,还不赶紧带她们来老宅!”
凌景曜揉捏了下眉骨:“我明晚带她们回去。”
—
傍晚时分。
收到凌景曜送来的康乃馨,姜时沅有种被强行喂隔夜饭的感觉。
姜母住院一周,办出院他才想起送花,挺恶心人的。
说了无数遍姜母叫周萍,卡片上依旧写着周贫,更恶心了。
“是女婿送来的?”周萍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期待。
姜时沅将卡片揉成团塞到裤兜里,转过身浅笑点头。
毕竟有显赫的家世与英俊的外表加持,纵使被冷待,周萍依旧对这位凉薄的女婿依旧欣赏。
她接过花,满眼欢喜:“景曜有心了,记得我最喜欢康乃馨!”
姜时沅不想扫兴,淡淡嗯了声。
周萍从楼梯摔下来,伤到脊椎,得坐一阵子轮椅。
姜时沅推着周萍走出医院大堂,安安跟在左侧,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传来。
“老婆!”
姜时沅心下微颤,是凌景曜。
五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喊她老婆。
平日不是全名就是毒妇,说起来她的每一声老公从未得到回应。
也是,她不是许芙,哪配得到回应。
喊出老婆两个字后,凌景曜自己都懵了下,他怎么会喊得这么亲密?
一定是早上被她的眼泪骗到了。
总归是在意娶了个不想要的妻子,这几年来,凌景曜连带着姜家也是怠慢的。
因此今晚见到他来,周萍格外高兴,露出毕恭毕敬的笑:“特意来接我们,感谢!”
凌景曜:“走,我送你回家。”
姜时沅本想拒绝,可低头看到激动的母亲,还是上了车。
坐上车后,周萍正准备喊姜时沅去前排,一抬头瞥见副驾驶前的贴纸。
#小芙专用座,其他女生请后座!#
脸色沉了下来。
凌景曜独宠许芙,不是秘密。
看了眼安静的女儿和外孙女,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她没有出声质问。
夜色浓郁,月光洒在铺满积雪的大地上,投出斑驳的阴影,美丽而柔和。
车子平稳行驶着,车后的三人都有些疲惫,纷纷闭眼休息。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黑漆漆的别墅面前。
凌景曜打开后车厢,将轮椅拎下,推开车门。
权贵人家精养出来的孩子,总归是绅士而礼貌的。
“妈,到家了,你小心。”
周萍满意微笑。
一抬头看见别墅,欣慰的笑容瞬间僵硬在嘴角处。
她不好意思开口,姜时沅无语到说不出话,唯独醒来的安安大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送我们来这里?”
凌景曜顿觉这娃脾气越来越暴躁,皱眉:“这是你外婆家,不送来这,去哪?”
安安眉头皱得比他还深,“你不知道外婆一年前就搬家了吗?这里已经卖掉了!”
凌景曜神色茫然,被质问得半句话都说不出。
他确实不知道。
姜时沅把轮椅夺回,经过他身边,声音很轻也平静,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没必要当着我母亲的面这样羞辱我,挺没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