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有啥可惜的,我们将军的女儿明日就可要成皇妃啦!”
坐在秦穆右前方的一名粗犷汉子听到秦穆的话,直接朝着秦穆大声喊道。
韩绮绮抬眼看去,这人生的五大三粗,豹头虎眼,一脸的大胡子,额头还有几道刀疤,按照记忆来看,此人正是自己老爹的副将之一。
武将不愧是武将,听什么话咱就接什么话。
秦穆好歹是个宰相,知道这些粗人是个什么脾性,打了个哈哈借口说是自己失言,便不再聊此事,开始和其他官员商量起明日的章程。
其实这些早就由礼部定好了,如今过来,一是为了看看韩绮绮的长相气质,二来自然是为了和韩家求个亲近,人家大小以后也是皇亲国戚,再加上韩百山的赫赫战功。
这皇城里说不得就要多出个惹不起的世家大族,谁敢不来拜会?
时至正午,秦穆这些人也都懂,借着还有公务等理由纷纷告辞,韩百山自然是要拉扯一番的,说什么要留所有人吃个午饭。
但是这个时候,谁敢吃?韩府的午饭现在那还能是普通的午饭?
因为公事聊个一上午就够了呗,还吃饭?传到皇帝耳中,你让皇帝怎么想?
咋的,这朕娶个亲,尔等还借机想结党营私不成?
听说皇帝正因为回了国都而没法砍人烦躁,这不是上赶着给皇帝过瘾?
一众大臣那是铁了心的拒绝,一句一退的离开了将军府。
韩绮绮倒是看的滋滋有味,一边给各个官员行礼,一边欣赏语言艺术,说实话,就差点零食!穿越为什么不给我的零食带过来!
等到府上的热闹渐渐平息,韩百山看着还在回味零食发呆的韩绮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夫人早年因为坚持生下这个女儿,难产而亡。
他又因为常年在外征战,两个儿子被他带在身边,总还是尽了些做父亲的责任,但是这个女儿,他自觉亏欠良多。
十多年了,也没怎么照顾她,偌大的将军府,也不知道她是否经常感觉孤独,诸多念头一起,韩百山的眼泪竟有些控制不住。
“女儿啊,呜呜呜呜呜.....”
韩百山的大手刚拍上韩绮绮的肩膀,眼泪就直接飙射出来。
“咋了啊爹???!”
这一下子可给韩绮绮慌得不行,这中年老登咋了这是,拍一下自己就哭?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谁能教教我?
“爹,没事,小妹嫁进宫,您老也能进去看她的,她也能出来看咱们,不用这般伤感。”
韩旻文倒是心里通透,知道自家那勇猛无畏的老爹是心疼起女儿了。
韩贤武反应也快,上前一同安慰起来。
俩人就这么一左一右给韩百山扶回了大厅,只留下一头黑线的韩绮绮。
“吓死了,我以为我出啥事了呢。”
拍了拍胸口,韩绮绮看着父子三人的背影又有些感动,还不错,这个家庭氛围还阔以,至少不是那些什么穷苦农妇带着七八个娃的开局。
看看自己,长相、身材、家世,无一不是顶级穿越剧本!
再想想明天,还可以拥有一个绝世美男的老公,帅气就算了,武功,地位,权势,年轻,啧啧,穿越好啊,穿越可太香了,要是有零食简直就完美!
收了收嘴角的笑容,韩绮绮也回了大厅:
“爹啊~别哭啦~乖哈~...”
......
翌日,皇帝的大婚之日,整个国都从一大早就沸腾了,秦穆说好的排场绝对够!
漫天的红绸连夜铺满了整个国都,从国都附近采摘来的无数花瓣,各个街道都安排专人,从早晨一直洒到日落,提前调动进国都的乐队更是准备了几百首曲目,连吹七天!
寅时三刻,天色尚如墨染,太和殿前广场却早已被无数宫灯映照得如同白昼。
内务府官员们皆着深色袍服,步履无声却迅疾,最后一遍查验仪仗器物——彩仗、香案、金册宝匣、盛满三牲六礼的朱漆提盒,一切皆按规制,不敢有丝毫错漏。
肃立两侧的銮仪卫力士们身形挺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庄重。
当第一缕淡金晨曦刺破东方天际,皇城巨大的轮廓由暗转明,沉重而悠长的钟声自高处传来,震荡着整座宫城。礼部尚书立于丹陛之上,声音洪亮穿透寂静:
“吉时已至,奉迎!”
仪仗如流水般自宫门次第而出。
前列是象征天子威仪的明黄曲柄伞盖、金节、吾仗,肃穆无声地行进;中列是十六名内监所抬的明黄凤舆,绣金鸾凤于华盖四周垂落流苏,随步伐轻轻摇曳,如同流动的金色溪水;后列随行女官、内侍、护卫,皆屏息凝神,衣袂摩擦的细微声响汇成一片肃穆的背景。
这支庄严队伍穿越重重宫门,终于抵达镇北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正门早已洞开,中门亦如是。
府中女眷皆按品大妆,垂首屏息跪于两侧。
韩绮绮身着内务府特赐的吉服,已早早立于庭院中央。
石青底色的朝袍上,金线绣成的翟鸟暗纹在晨光里若隐若现,领口袖端滚着片金海龙纹,朝裙下摆则绣着五彩行龙与海水江崖。
头顶九凤金步摇的珠络垂落额前,随着她每一次细微的呼吸轻轻晃动。
她低垂着眼帘,视线落在裙裾上精巧的玉环绶带上。
当“奉迎韩绮绮姑娘”的宣唱声穿透庭院,她依循引礼女官无声的指引,深深跪拜,三跪九叩。
礼毕,她缓缓起身,由两名命妇左右搀扶,步向那顶华贵的凤舆。
坐定后,舆帘无声垂落,将外界一切隔绝开来。
只闻舆外礼官高唱:“起舆!”仪仗再次启动,沿着御道,缓缓折返那九重宫阙深处。
韩百山等一众韩家人注视着那远去的凤舆,泪流满面。
凤舆在太和殿前丹陛之下稳稳停驻。
引礼女官上前,恭敬掀起舆帘。
韩绮绮被搀扶而出,足踏猩红毡毯,步上那漫长的汉白玉阶。
每一步都需跨越数级,步履端庄而沉重,仿佛在丈量着凡俗通往天阙的距离。
丹陛之上,皇帝李宴衡身着明黄龙袍,衮服十二章纹庄重威严,已端坐于宝座之上。
礼乐大作,韶乐庄重,中和韶乐恢弘,乐声仿佛有形之物,在空旷的殿前广场上盘旋升腾。
韩绮绮行至御座前,依照教导,一丝不苟地完成三跪九叩的大礼,额头轻触冰冷金砖,姿态谦卑如尘埃。
礼部尚书这才展开明黄卷轴,朗声宣读册封诏书,字字句句,宣告她从此成为这宫苑深深中的第一人。
册封礼成,李宴衡起身先行离去。
韩绮绮由女官引领,穿过重重宫殿门廊,终于抵达专为她准备的寝宫。
殿内早已布置一新,红烛高烧,映照着满室富丽堂皇。
入夜,李宴衡已换下繁复朝服,身着常服走进寝宫,坐于东侧暖阁上。
韩绮绮被牵引着入内,再次向皇帝行跪拜礼,口称:“臣妾韩绮绮,叩见皇上。”
李宴衡微微抬手:“平身。”声音沉稳,听不出太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