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理在这规矩里(1 / 1)

“你都如此努力学习,大姐我又怎么好拖你后腿?不过是用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帮衬你罢了。”

洛嘉琪笑盈盈说着话,伸手掀开了汤水盖子:“喝吧。”

洛嘉英拿着汤喝了个干净,把汤盅递给大姐时,又道:“你也早些休息,大姐。”

洛嘉琪收拾好汤盅,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洛嘉英目光落在大姐的背影上,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自己大姐仿佛像是有些心事。

可偏偏,有些话,也不好多问。

她摇摇头,没再多想,很快就又是拿着书本看了起来。

隔天清晨,洛嘉英在马车内温书,然而下一秒马车晃荡,他扶住了一旁的车架,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到小厮欲哭无泪道:“少爷,二老爷把去路给拦下了。”

洛嘉英倒是没想到自己二叔会来大马路上拦下自己,他眉头一蹙,掀开帘子,看向了站在马路中央的二叔。

“英哥儿。”

洛远辰脸色十分难看,却还是强扯出了一抹笑来:“英哥儿,不知你有时间与二叔好好聊聊吗?”

洛嘉英上学时间快要来不及,此刻瞧着自己二叔,他挤出一抹笑来:“二叔,侄子上学的时间快要来不及了,你就别勉强侄子了。”

洛远辰听闻这番话语,原本笑着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英哥儿,那二叔也不与你过多纠缠,长话短说,你应当知晓你二哥的处境,你能不能去你老师那边帮着求求情?”

“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同宗兄弟,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道理,你应该是知道的。”

洛嘉英险些快要笑出声来,她目光落在洛远辰的身上,眼底里参杂着抱歉:“二叔,我这时间真的快要来不及了。”

“要不然,你等我放学?”

洛嘉英蹙着眉头撇了撇嘴:“我怕现在不走,老师待会儿罚我。”

“是啊,二老爷。”

一旁驾车的小厮开口道:“顾老爷最不喜欢的就是学生迟到,您赶紧让让吧。”

四周围站着的人都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洛远辰知道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他只能往旁边挪了挪,看着眼前的洛嘉英道:“那行,二叔等你放学再来。”

马车重新跑了起来。

洛嘉英待在马车内,等到了老师书房里,他拿出昨天晚上的字帖递了过去。

顾琼林此刻不着急看字帖,反而是看向洛嘉英:“怎么来的这么迟?”

洛嘉英尴尬的笑了笑:“路上耽误了。”

她瞧着老师:“以后不会了。”

顾琼林把手中的本子放下,目光落在了洛嘉英的身上:“英哥儿,之前交给你的知识你都融会贯通了吗?”

“老师,我虽不敢夸大其词,可这些知识却也是融会贯通都靠死记硬背着的。”

洛嘉英伸手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笑了笑:“您的授课简单明了,也多亏了您的举一反三,我才能够那么快的把事情给学会了。”

他瞧着洛嘉英,笑了起来:“你啊你,所说的话不仅把我拍了马屁,就连你自己都不例外。”

洛嘉英嘿嘿傻笑,顾琼林却也知道洛嘉英的底子,他思考片刻后,开口说道:“英哥儿,老师也不瞒着你,你的进度很快,所以接下去我得教你其他的课程了。”

洛嘉英收敛起笑来,看向老师的神色,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

“今日要学的是八佾,英哥儿,你可以先自行看一遍,若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老师。”

方才读至“八佾舞于庭”一句,洛嘉英眉头拧成了疙瘩,忍不住开口:“这‘八佾’二字,到底是何意?”

“‘佾’字生僻,弟子查了《说文解字》,只说‘舞行列也’,却不知为何要与‘八’字连在一起,竟惹得孔夫子动了怒?”

顾琼林抬眼扫过洛嘉英,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英哥儿心细,又胜在肯追问,倒是块读书的料。

他走到堂中悬挂的《论语》刻石前,指尖点在“佾”字上,沉声道:“你且细看这字。”

洛嘉英都往前凑了凑,只见那“佾”字刻得方正,左边是“人”旁,右边像是“逸”字省去了走之底,笔画间透着几分灵动。

“先正其音。”顾琼林清了清嗓子,念道:“佾,读 yì,去声。跟着念三遍——佾,佾,佾。”

“佾,佾,佾。”

顾琼林待洛嘉英念完,才缓缓道:“音既正了,再解其形,你看这‘佾’字,左边是‘人’,右边本是‘逸’,为何省去走之?因‘逸’有‘放纵’之意,而‘佾’却偏要‘收束’——古人造字,最讲深意:一群人列成队伍,不可散漫放纵,需得整整齐齐,方为‘佾’。”

他说着,伸出双手比划起来:“你看,若十个人乱哄哄站着,那是‘群’,若十人排成两行,每行五人,肩并肩,脚齐步,这便成了‘列,而‘佾’,专指乐舞时的队列,不仅要齐,还要合着音律动,举手投足皆有章法,像春日里田埂上的麦苗,一行行、一列列,疏密得宜,这才是‘佾’的本相。”

“那乐舞的队列,为何偏要叫‘佾’?寻常队列不也整齐吗?”

顾琼林闻言,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问得好,因这‘佾’字,本就与‘礼’绑在一处。”

“上古时,乐舞非是寻常戏乐,多在祭祀、朝会、宴享时用,是‘礼’的一部分。凡用‘佾’处,必是有等级、有规矩的——”

“就像大家族内,按长幼排名,不可乱了次序,乐舞的队列,自然也得按身份定规制,这便是‘佾’的深意。”

他转身走到案前,取过一支狼毫,在素帛上写下“佾”字,笔锋顿挫间,特意将右边的“逸”字省去走之的笔画描得粗重:“你瞧,这字里藏着‘收束’,藏着‘次序’,藏着‘不可逾越’。”

“譬如乡里的社祭,巫祝跳的舞,不过两人一列,那是‘二佾’,县里的官宴,乐工舞队四人一列,是‘四佾’,为何?因身份不同,能用的规制便不同。”

洛嘉英眼睛一亮,追问:“那‘八佾’,便是八人一列?”

“然也。”顾琼林点头,将素帛举起来让她细看:“一佾八人,八佾便是八八六十四人,这般庞大的舞队,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就像你穿的衣裳,布衣学子不可着锦缎,庶民不可戴官帽,这‘佾’的规制,比衣裳帽子更重,因它关乎‘上下’二字。”

他放下素帛,拿起戒尺轻轻敲了敲案上的《论语》:“方才你读的‘八佾舞于庭’,是说鲁国大夫季氏,在自家院子里用了六十四人的舞队,你们且想想,什么样的人能用八佾?这‘佾’字背后藏的规矩,又为何让孔夫子动了怒?”

阳光透过窗棂,在素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佾”字的笔画在光里明明灭灭。

洛嘉英捧着竹简,眉头渐渐舒展——

原来这一个字里,竟藏着这么多讲究,既有笔墨的筋骨,又有礼法的重量。

顾琼林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戒尺轻轻归位:“今日先识‘佾’字,明日再讲这‘八佾’背后的礼法。”

“记着,读经先识字,识字先识理,这’理’,便在笔画里,在规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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